劫走的那天,守夜的是银珠,若是水仙真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水仙重生侍寝后不久,银珠便来到她身边,两人之间的默契甚至都不用语言。
不用银珠说,水仙便知道银珠的愧疚和痛苦。
回了礼和宫,水仙刚下轿踩在实地上,三个贴身的宫女便齐齐围了上来。
听露说的多半是些想念的话语;淑儿的话比较少,但偶尔补充听露所说;银珠交代的则是永宁的近况。
看着这三个丫头,死里逃生的水仙第一次感受到了礼和宫宛若家的温暖。
家,不在于地方,而在于人。
淑儿甚至看小理子寡言少语地守在一边,想要过去将小理子拉进这场叙旧的盛宴,却被小理子红着脸摆手躲避。
小理子平日里没太多表情,淑儿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动的神色。
淑儿被水仙骤然回来的喜悦所感染,竟然破天荒地跑去捉小理子,说什么都要让他一起聊。
小理子也没想到一向文静的淑儿此时竟这么疯,吓得他最后都躲上了树,惹得水仙等人发笑。
礼和宫就这么热热闹闹的,持续了一两个时辰才渐渐安静下来。
夕阳宛若水仙赤金步摇轻晃出的残影,黄澄澄地铺满整片天空。
正殿里,水仙抱着永宁,一边用她喜爱的小老虎娃娃逗弄她,一边听着听露犹豫了一瞬,问她。
“娘娘,奴婢听说了今日在宫门前发生的事情......若是......”
听露没敢提“太后”两个字,只往窗外慈宁宫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位还不依不饶,咱们该怎么办?”
“她肯定会不依不饶。”
水仙逗弄着怀里的永宁,永宁如今还只能发出些简单的声音,听懂的更多是说话者的情绪而非内容。
白嫩嫩的永宁眨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瞧过来,水仙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笑看着女儿,然后等保母上来将孩子抱走,她才重新开口。
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冷静。
“见招拆招罢了,我等她们出招!”
——
次日清晨,太后召众妃嫔去慈宁宫请安。
水仙坐在皇后下方第一个位置,身着湖蓝色织金宫装,比起离宫前,身形确实清减了些许,孕肚也更为明显。
太后接过嬷嬷奉上的茶盏,盖子轻轻拨弄着浮叶,目光似是不经意地落在水仙身上。
“瑾贵妃瞧着倒是清减了些,静光寺祈福归来,本该静心养性......”
太后饮了一口茶水,稍微停顿了下,才继续道:
“身为女子,特别是身为宫妃,名节重于性命,要时时谨记,洁身自好才是根本。”
水仙没有接话,只抬眸对上太后冷色的眸。
她们也太好预测了。
一天都不消停,昨日刚在迎接她与昭衡帝回宫的时候闹过一次,怎么今日又开始了。
皇后适时地温婉接话,好似太后说的不止是给瑾贵妃听的。
“太后娘娘说的是......说来,近日宫中也不知从何处吹来些不妥的风言风语,虽则臣妾是万万不信的,但……终究是人言可畏啊。”
她叹息一声,与太后配合默契地将话题引到水仙的身上。
“瑾贵妃深受皇恩,又怀着双生皇嗣,更是众目所瞩。本宫身为中宫,维护后宫清誉乃是分内之责,若真有些不当之言,还需早日澄清,以正视听才好。”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窃私语,显然都知道皇后在说什么。
在瑾贵妃祈福未归的前几日,宫里便流传起瑾贵妃出宫不是为了给太后祈福而是为了与宫外爱人私奔的流言。
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真。
此时,她们的目光齐聚在水仙的身上,想要看她面对皇后的质疑会有什么解释。
成为众矢之的的水仙,面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缓缓起身,姿态优雅地向太后与皇后行了一礼,抬起头时,目光清正,不见半分心虚。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明鉴。”
她开口,“臣妾奉旨前往静光寺为太后、为皇上、为社稷祈福,此行一言一行,皆恪守宫规,不敢有半分逾越。途中护卫森严,更有皇上亲派之人随行保护,不知究竟有何等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