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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一座新城拔地而起,城墙高耸,门匾写着“太平府”,可城内百姓低头疾行,不敢交谈,街角遍布密探;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广场:万人跪拜,台上站着一名身穿素袍的青年,面容竟与秦川有七分相似。他手持天规玉碟残片,宣布:“从此以后,唯有我说的话才是真理。”
秦川猛然后退,心跳如鼓。
“这不是我。”他喃喃。
“但它可能是你们共同期待的结果。”阿湄平静地说,“当人们经历过混乱,总会渴望一个‘绝对正确’的领袖。而你,恰好成了那个象征??解毒者、破碑人、行走九域的无名者。他们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存在,就能让他们安心地说:‘看,还有人在替我们坚持。’”
秦川浑身发冷。
他终于意识到,真正的危机从来不在天规本身,而在**人类对确定性的病态依赖**。他们宁愿追随一个可能错误的权威,也不愿面对选择的重量。
“所以……我该消失?”他问。
“不。”阿湄摇头,“你该变得更真实。让他们看见你的犹豫、你的痛苦、你的动摇。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把你变成新的神像。”
她递给他一枚贝壳,上面刻着一句话:
>“**真正的自由,是允许别人不同意你。**”
三日后,秦川离岛。
临行前,阿湄将一本薄册塞入他怀中:“这是我整理的《沉音录》,记录了三百年的执念轮回。或许有一天,你会需要它。”
他郑重收下,踏上归途。
途中,他绕道西北边陲,探访昔日战场遗址。那里曾埋葬十万战魂,如今却被改建为“忠义园”,立碑颂扬“为国捐躯”的英烈,每日香火不断,官员前来祭拜,百姓磕头祈福。
可秦川却发现,这些碑文有一个共同点:**只提牺牲,不提战争因何而起**。
他询问当地老人,才知当年朝廷以“镇压叛乱”为名征兵,实则只为夺取边境矿脉。那些所谓“叛军”,不过是不愿交出土地产权的平民。
“可现在没人敢说了。”老人叹息,“谁质疑忠义,谁就是不忠不孝。”
秦川默默走到园中最偏僻的一角,挖开泥土,埋下《沉音录》的副本,并在地面插了一块无字碑。
当晚,他梦见自己站在万人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朝他跪拜。他想喊“起来”,可喉咙发不出声音。直到一道稚嫩童音响起:
“妈妈,为什么那个人要跪着?老师说,站着才是做人。”
梦境破碎。
醒来时,东方既白。
他继续前行,穿过沙漠、翻越雪山,最终抵达中州腹地??一座新兴的城市,名为“启明城”。
这里号称“九域第一自治之城”,全城事务由百人议会决议,法律公开辩论三年方才施行,甚至连军队调度也需民众投票批准。街道整洁,市集繁荣,人人脸上带着笑意。
可在城中心广场,他看到一幕令人窒息的场景:
一群年轻人围住一名老者,逼他道歉。老人颤抖着跪下,额头触地,只因他在茶馆说了句:“现在的世道,太乱了,还是以前规矩些好。”
“你怀念天规?”为首的青年怒斥,“你是不是反动余孽?”
“我不是……我只是……”
“闭嘴!”青年一脚踢去,“你不配生活在启明城!”
秦川上前拦住,却被人群围住。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