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身子一晃化作长虹,带着妖群呼啸间,直奔后山而去。
乌逸等人连忙抱拳一拜,每个人都已决定。
今日之事,哪怕方大师是随意提起,可自己等人绝不可外传。
直至秦川身影消失,乌逸等人彼此看了看,都看到相互之间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似乎今天这经历的事情,超越了他们平日里,数年的历练。
一个个带着感慨,在部落内相继离去。
相比于乌逸的狂热,此刻默默走在部落内的乌姗,却是若有所思。
她脸上阴晴不定,似有些迟疑。
雪停后的第三日,启明城外三十里处的荒原上,一座新坟悄然立起。墓碑无名,只刻着一行小字:“生于静语,葬于知声。”秦川站在坟前,手中提着一盏纸灯笼,火光在晨风中微微摇曳,映得他脸上沟壑纵横如刻。坟是空的??里面埋的不是尸骨,而是一摞烧焦的律初文残页、半截断裂的执法杖,还有一枚褪色的共议院徽章,边缘已被磨得发亮。
这是陈九的坟。
三日前,他在东陵郡边境的一座废弃驿站中被发现,胸口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正是当年执法殿用来处决“异端”的制式刑器。身旁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遗书,唯有墙上用炭笔写着七个字:“我该停下来了。”
林晚赶来时,秦川正蹲在尸体旁,轻轻拔出那把刀,放入布袋。她问:“你早知道他会这样?”
“我不知道。”秦川摇头,“但我猜到,有些人一旦看清自己过去的重量,就再也走不动了。”
林晚沉默良久,终是叹道:“可他教出了七十二个学生,每一个都学会了先放下武器。这不是赎罪吗?”
“赎罪?”秦川抬头看她,目光如古井,“你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杀人太多而死?不。他是死于希望。当他看见那些孩子真的能选择不杀时,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这条路本可以早就停下。可他没有停。那一瞬间的清明,比千刀万剐更痛。”
林晚怔住。
他们将陈九葬在这片荒原,并非因为他属于这里,而是因为这片土地曾被洪水吞噬,又被重建,最后又被遗忘。它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在,恰如陈九的一生:既非纯粹的恶人,也非真正的圣者,只是一个在秩序与良知之间挣扎至死的普通人。
回程途中,林晚忽然开口:“守律会已经开始行动了。昨夜,西境三村的《共行录》藏本被焚毁,理由是‘扰乱人心’。他们打着‘净化共识’的旗号,实则重建审查体系。更可怕的是,很多人自愿交出书籍,说‘怕想太多会疯’。”
秦川听着,脚步未停。
“你不担心?”她追问。
“担心。”他答,“但我不阻止。”
林晚猛地站定:“你说什么?”
“我不能阻止。”秦川转身,目光平静,“就像你不能拦住一场雨。当人们恐惧迷途,就会本能地寻找路标??哪怕那路标是假的。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确保总有人记得,路标是可以被质疑的。”
他继续前行,声音渐低:“真正的抗争,从来不是推翻一个制度,而是让下一个制度诞生时,多一点犹豫,少一点狂热。”
数日后,启明城迎来春汛前的第一场集市。街道两旁摆满摊位,有卖草药的、修机关的、唱影戏的,还有几个年轻人支起木台,举着牌子:“问答角??欢迎提问任何问题,答案未必正确,但一定真实。”
秦川坐在不远处的茶棚下,捧着一碗粗茶,静静看着。一名老妇走上台,颤声问道:“我儿子去年因‘思想偏差’被送去再教育营,可他只是说了句‘粮价太高’……这算犯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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