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2 / 4)

   谁知那围观百姓竟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起哄闹事,他看笑话不成,心里着急,却听到周围叫好之声,这便急急忙忙跑回来汇报。

    “叫好?”慕容彦达疑惑道,“这等招人嫌的事,还有人叫好?”

    “正是啊,您别说这韦暄,倒是有点本事呢。”

    慕容彦达白了那虞侯一眼,后者知趣地闭上了嘴。

    *

    夜幕低垂,内衙书房内灯火通明。

    韦暄一手拎着铜壶,手腕微转,水流如丝般注入盏中,另一只手拿着茶筅快速搅动着,很快,茶汤表层形成了一层黏稠细密的泡沫。

    郁竺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嗯,有点涩。

    转头看了眼武松,只见他茶汤一入口,嘴就抿成了一条直线,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只是手中的茶盏却再未离开过掌心。

    果然,点茶是两人都喝不来的“细糠”。

    韦暄不曾注意到二人的神色,他沉浸在自己优雅的茶艺表演中,问道:“如何?”

    “好茶!”兄妹二人异口同声道。

    韦暄展颜:“茶好,计更好。”

    他已听闻公人向自己禀报白天宣读圣谕的盛况:“这一出声东击西,真是极妙!如今城里百姓都在相传公田所,却没有大规模的抵触,郁姑娘功不可没呀!”

    郁竺微微一笑,并未言语??舆论的操控仅是表象,真正的难关还在后头。

    果然韦暄紧接着问道:“姑娘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郁竺直接了当:“不办。”

    此言一出,不光是韦暄,连一旁的武松都投来了惊异的目光:“什么?!圣谕之事还可推脱不办?”

    “大人莫急,听我细细道来。”郁竺又抿了口茶,润了下嗓子:“此事若要施行,可分为三步走。第一步,以乐尺重新丈量公田;第二步,向已经在公田上耕种的百姓征收公田钱,将无人耕种的公田租出去;第三步,来年课税时,以乐尺丈量的新亩数来收税。”

    “第三点,暂且不急,待明年再做计较,至于前两步,若此刻便着手施行,恐会招致百姓极大的怨怼。”

    “可那又当如何是好呢?”韦暄两眉之间挤出了一条沟,他深知此事棘手,倍感为难。

    “拖。”郁竺简洁明了。

    见韦暄不太理解,她进一步继续道:“大人,急事缓办,可派遣三五个得力的公人,先挑家境富裕的农户入手去丈量土地,只是行事需得温和。至于那些贫寒之家,且容他们一时,待时机妥当,再行丈量,免得此时便搅扰得民心不安。”

    韦暄点点头:“这一点我自然省得,不能在此事上再添民怨,只是这公田钱怎么收?我想的是干脆让大户买下来,从他们手上收。”

    这回没要郁竺回答,倒是武松先开了口:“大人,此计恐不可行。大户一旦购得公田,他们所付出的费用,势必会转嫁到那些佃户身上,租金自当水涨船高。这样一来,非但未能减轻佃户的负担,反倒可能平添一层盘剥。”

    郁竺颔首,心中暗自赞许,武松能洞察此中微妙,而韦暄自幼生活锦衣玉食,对民间疾苦的了解多来源于书本,因此难有深切体会。

    他怎会知晓,一项政令的推行,每多经一手,便可能滋生诸多变数,偏离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