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3 / 3)

,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悄悄塞到她手上:“我乃青州一介琴师,幸得了易安先生一阕好词,奈何琴技浅薄,无论如何弹奏,总难以奏出曲中真意。故而千里迢迢赶赴东京,一心求见李姑娘一面,向

    她诚心讨教琴技。”

    李姥闻言当即收了那轻佻的笑意,暗暗寻思起来??虽说这等前来求见李师师请教琴艺的事此前从未有过先例,但这并非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且自官家垂青,旁人都以为这李家门第尤峻,寻常官宦子弟反而不敢前来,导致她收入锐减,如今既

    有送上门的财路,又何苦将其拒之门外呢?

    想到这里,李姥那原本略显迟疑的动作瞬间变得利落起来,她将手扰进袖子中,换了个笑法:“姑娘请进吧。”

    郁竺被迎进了一个小轩。轩内布置得颇为精巧,却未点熏香,只置以鲜果,墙上张挂着数幅字画,她走近看了看,其中有一首还是晏几道的《生查子》,最后一句写的便是“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等待了片刻,一阵轻柔的、衣服与地面的摩擦声传来。郁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素衣素服的美人珊珊而来,那美人完全没有梳妆,秀发上松松地插着一根簪子,穿着一袭普普通通的玄色衫子。

    待她走近了,郁竺才仔细瞧清楚她的眉眼。因未曾描眉,那五官的颜色略显得浅了些,却并无寡淡之感,她突然想起了赵佶形容的那个“韵”字,心想,原来韵致便是这个意思。

    李师师对于这位上门讨教技艺的女琴师并无任何骄矜的神色,她挽起袖子,褪去皓腕上那一对圆条玉镯子,摘下挂在墙壁上的瑶琴,含着笑意对郁竺道:“小娘子想奏的是哪首曲子。”

    “渔家傲。”

    “据说是易安先生所作,可有词儿?”

    郁竺从袖中掏出那张纸,走近了些,递给李师师。

    李师师接过纸张,美目流转,稍作浏览后,便将瑶琴置于几案之上,抚上琴弦,弹奏起来。

    琴音似潺潺流水淌出。

    起初清脆悦耳,像是春日微风拂过柳梢的轻吟,随着旋律的推进,琴音逐渐被浓重的哀愁笼罩,变得幽咽婉转起来,像是凄风苦雨中泣血的杜鹃哀啼....

    一曲奏毕,余音仍在。

    郁竺没有鼓掌,她抹了抹眼角,对李师师道:“姑娘的曲子很哀伤,但这并不是一首伤感之词。”

    李师师又将那桌案上的纸张拿了起来,端详了片刻:“这想必是易安先生写给那个新进京的女官儿的吧,确实不是一首哀词,但我却为她伤感。”

    “姑娘此话怎讲?”

    “她原是自由的鸟儿,被一纸任命,折断了翅膀。”李师师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郁竺抬眼看去,只见她推开瑶琴,缓缓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朱唇轻启:“我说得对吗,郁承旨?”

    “你身上已经沾染上了龙涎香的味道,这个味道我太熟悉了。’

    李师师越走越近,脸上原本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官家的说客还真是越来越别出心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