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
黄连抬起头,那双极美的蓝眸子冷冷的朝七慕看过去,他的眸底很不平静,多种情绪在起起伏伏,只是那话语,却带着一股子的微微悲凉和不安。
说到底,黄连再聪慧、再懂得隐忍,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还是只是一个失去了亲人庇护的孩子,仿佛一叶孤舟,行驶在无边无尽的海洋里,稍有不慎,就会舟翻,人灭。
闻言,七慕轻笑,她举起自己的手掌,在昏暗的灯光下,仔仔细细的瞧着,这一双手,好几个月前还在辛苦的劳作,几个月后,远远看去,已然被养得跟闺秀里的普通小姐一般了,只是细细的摸去,依然能感觉得到掌心薄薄的一层茧子而已。
七慕微笑,缓缓的说道:
“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你且先听着,如何?”
不等黄连回答,七慕便说了起来:
“从前,在寒冷的冬天里,有一位农夫走在路上,看见一条蛇冻僵了,冻得几乎快要死去,农夫觉得它很可怜,就把它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暖热的身体温暖着它。”
七慕说的故事,好似是要哄小孩子睡觉的故事一般,她语气又控制得极好,引人入胜,连黄连也深陷其中,见七慕停顿,便蹙着眉头,问道:
“那条蛇醒了吗?它还活着吗?”
七慕见黄连开口提问,唇边微微勾起,回答道:
“那条蛇自然是醒了,活了,可是有人却要死了。”
黄连不解,但看着七慕并无再说话的意思,他也耐着性子,保持着沉默,毕竟,七慕不算是他真正可以相信的人,他也不敢真的去惹七慕不高兴。
可等了许久,天边都露出一丝白来,七慕还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床头,眼眸半闭,似乎是熬不住夜而睡了过去,可是她轻轻叩在被子上的手,却无声的告诉着黄连,她还醒着,她还等着。
在微冷的夜里,黄连身上的薄衣服禁不住夜的亮,他有些冷了,身体还微微颤抖着,只是被黑暗的夜色掩饰了,不仔细的去看,倒也看不出来,而在此时,黄连才总算明白了七慕的意图。
黄连把帽子掀下,露出他精致的小脸,和那双异于常人,而又分明美得清澈明朗的蓝眸子,用稚嫩的声音,淡淡的问道:
“为什么有人会死?是那个农夫死了吗?那个农夫为什么会死…………………难道那蛇是有毒的吗?他不小心沾上了蛇的毒液,所以死了?”
听着黄连说的话,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清楚的落到了七慕的耳朵里,使得七慕的内心不由得轻叹,孩子的世界最是纯真无邪,不染这世间的尘埃。
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她已经心慈手软的救了他一回,她不能留下后患,纵然狠不下心抛弃这个孩子,在今夜,在他还在她的掌控之中的时候,七慕希望这个孩子能稍微懂得她的心。
不求他来日的报答,但求日他别来害她就好。
七慕笑着,向黄连招手,她的笑容那般温柔和亲切,但黄连看着,却有几分胆怯,因为七慕待他,一向是敬而远之,不算不好,却也不是极好的那种。
在七慕的示意下,黄连走到了七慕的床头,七慕拥抱黄连,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肩膀,宛如一个最慈爱的姐姐,语气也那样的柔和,说出口的话,却不由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在深夜,她说道:
“你所想的,对了一大半,可是还有一些,你没有想对,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好吗?”
黄连四肢僵硬,木木的应道:
“好,东家请讲。”
七慕微笑,手指抚摸上黄连的细细的脖子,恍若无意,却是有意,她的语气安和,说道:
“故事的后面是这样的,农夫把那条蛇放在他的怀中,那条蛇受到了暖气,渐渐复苏了,又恢复了生机,也就是说,那蛇又活了,而它的这条命,是好心的农夫救的,是不是?”
黄连抬眸,他那双仿佛如大海一般的蓝眸子,透出几分与平时不一样的意味,他好似知道了什么,连话音都有些微微颤抖着:
“是,东家,你想说什么?我不是蛇,你也不是农夫,你到底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
黄连现在害怕极了,七慕放在他脖子间的手指,正在缓缓的收紧,虽然还不至于会让他窒息,可是,他有一种直觉,有那么一瞬间,死忙其实离他很近,特别特别的近。
灯光之下,黄连的脸色清晰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