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说道:“你现在手臂上绑着匕首,腿上也有,我可是知道的。那那那,可以随便你怎么刺砍,刺不折我都瞧不起你。”
沈云默不自觉的鼓了鼓的腮巴,胸脯起伏不定,叫道:“光曦,你何时变得这么般无赖了。”
扶风光曦不耐烦的看了沈云默一眼,好像在说“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无赖的念头早就有了,你不会是今天才知道吧”的样子。
夜风瑟瑟,秋风扫落叶,轻柔的吹起两人的衣袍,一蓝一金色的衣杉,像是翻飞的蝶翼。
夜色微凉,四面都是明澈的湖湖中还有几珠尚未干枯的荷叶和莲花,扶风光曦横抱着沈云默漫步在明月桥上,两岸柳枝低垂,偶尔有锦鲤跃出水面,惊起一池涟漪。
扶风光曦一边走嘴里一边哼着一曲愉快的小曲儿,这曲调甚是欢快的,就像光曦脸上的笑容那般,总是十分的明朗。
沈云默没有去问他为何明明置身事外,却在当初的幽都将军辞君一事儿中丝毫也不畏惧父亲,也没去问他为何明明弹得一手好琴,却找来其他人冒充自己吹琴来勾引那些女孩子,更没去问他,为何这些天没来看过自己一次,反而夜夜笙歌的饮酒作乐胡闹。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四郎他不愿意展露人前的一面,尤其是这些枫华贵胄,明黄色的绸缎之下,压制着的,是太多厚重的负担。
那些原因太沉重,沈云默不忍揭开,也看不懂。
所以之前在雪域那晚发生的事情,他才会求青落帮光曦消除去那晚雨夜发生的事情,他更不想因为两人之间的若是因为某种“特殊”喜好,而害他失去手中权力,还有遭到别人嘲笑。
在百里庄的那段时光他们都过得太苦了,他并不想光曦再去经历一次那种惨痛,现在他再没有什么权力去护着他,他沈云默只是希望余生能够看到他安然无恙就好,即使自己孤身一人,也无所谓。
月光照耀下,湖风清冷,微风却和煦,他们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个静静的靠在怀中,一个则是一如坚定的走着。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辗转反侧的,是谁遗失的清风水阁之上的浅浅心伤。
然而,仅仅是次日,一个惊为天人的消息就打破了枫华的宁静,踏马飞燕,女子一身金黄色锦绣披风,递交了令牌之后,在守城卒惊悚的目光中,缓缓走进枫华这座古老的城墙。
那天晚上,沈云默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了那年大雪纷飞的晚上,百里庄的永巷那么长,那么寂静,寺庙里的歌声被风吹来,热闹而柔婉,曲子明快,有奢靡的吹箫响彻整个幽都。
梦里面他牵着扶风光曦的手,温暖坚定,仿佛一世都不会放开。
然而鲜红的血从四郎的脸庞处流出来,光曦却笑着对自己说:没事的,殿下,一点都不疼。
那笑容好似雾霭,拢着沈云默的心,让沈云默很多年来,都觉得那里是那般的温暖,哪怕外面是茫茫苍雪,抑或是雷电交加。
沈云默醒来的时候,泪水沾湿了大半边的枕头,浅浅泪痕润湿在浅红色的软枕上,殷红的好似染血的胭脂。
沈云默心慌的坐在那里,那么久那么久,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即便是侍从们忙着打了半夜的伞,但是还是无法阻止荷花的衰败,一层秋雨一层凉,清晨起来,整整一池的荷花全部败落,黑色的枝叶纠结在一处,挨挨碰碰,似乎连池水都变得污浊了起来。
而霜雪,却过早的盛开了,不想连绵雨水,天凉风疾,满地白花堆积,憔悴的,却不知是哪宫哪殿的容颜。
吃早饭的时候听说,新册封的那名美人恃宠而骄,犯了扶风光曦的忌讳,已经被人打入冷室,扶风光曦虽然没下令行刑,但是这女子得宠的几日颇为嚣张跋扈,这一次落难,几阁的美人儿联手弄了点手脚。如今秋意渐浓,冷室又偏僻无火烛,一番折腾下来,伤心担忧,想来是难活了。
侍从们对此事的议论只是半晌,并没有太多关注,显然这种事在这里也是习以为常,并不如何惊异。
沈云默却微微有一丝黯然,他对扶风光曦了解不多,见到的,也大多是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虽然明知此人不简单,但是难免却会掉以轻心。
他,毕竟是清风阁的阁主,未来的枫华之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