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刹那间,矮室之内,绿色和蓝紫人影纠缠成一团,一个浑然沉厚,一个轻灵流动,一个凶猛撕裂,一个无声修补。
绿光和蓝紫光一团团捉对成羽,在狭窄的空间之内不断的接触碰撞,但是却不像一般高手那样山摇地动,而是轻微却凶险的。
那些风声所掠过的地方,墙面上连印痕都没有,却有无数的粉尘一层层抛开,那些粉尘,有些是帐幕的,有些是蒲团的,有些是瓷器的,有些是金器的。
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那东西如何状态如何坚硬,在那样强大而浑然的真力挤压之下,都瞬间无声无息化为粉尘,地面之上很快积了一层层粉末,一层黄一层紫一层白一层绿……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什么东西。
天下最凶险的一场战斗,来自一对顶尖父子,最无情的父亲,和最城府深沉的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在沈凌灵闭目接纳吸收灵术的时间内,那一对缠战的人,绿色人影渐渐喷出血色,蓝紫人影也步伐开始踉跄。
前者在众人联合多次算计下走火入魔,后者为了一个人的目标,忍辱负重步步为营直到今日,也已心力交瘁;
前者的意识已经出现混乱,只记得要杀了面前这人,这个人算计他太久太久,久到他再容不得他活在世上,后者一生里却只剩下最后一件事——缠住他,摧毁他,然后,成全他。
都是同归于尽的心态,换一个惨烈碰撞的结果。
“轰。”
一声闷响。
他们身躯架在一起,沈初厉手掌按在沈云默心口,沈云默肘间顶在沈初厉咽喉。
他们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都在试图努力向对方要害一点点接近。
两人的伤口都在喷血,各自溅在对方身上。
“你……你……”沈初厉满脑子乱成一团,血脉都似乎变成了一团乱线,纠纠缠缠的纠结在一起。
理不清剪不断扯不开,绞拧出血色殷然,他的心剧烈的跳着,像在跑马,直至跑出胸膛。
那样的混乱里,他依旧不死心的问:“你……你为什么……”
“我的灵力……已经恢复了……”沈云默也在喘息,苍白脸上却依旧笑意淡淡,“……婆娑之巅,本就是……我自己要去的……不用那方法,你怎么放心……我去那里?”
“凌灵……和你串通……”
“没错……”沈云默笑,“你的……沈黎……早已被我关照过……”
“她不是你的……敌人……”
“从来……就不是……”
“你……你得到祖师的……”
“婆娑……灵术……”
沈初厉震了震,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失传……失传……”
“……只是……你们相信而已……”长孙无极轻轻道,“血灵……已经被我化了……灵珠……我弄了个假的……你刚才收的,是他人……的暴魂……还有裂心……你也知道了,就在大殿上……”
“好……你好……”老阁主也笑,一笑便喷出一口血,他心跳越来越急,满室都似乎能听见他剧烈奔腾的心跳之声。
他的血液也越流越湍急,一百五十年前那个暴戾而骄傲的叛徒的灵魂,用最凶猛的方式撞击着这个屡次被暗算的伤痕累累的躯体,想要将他一起拖入永恒不得逃脱的炼狱。
那口血喷在沈云默脸上,他没让,也没有力气再让开,那口血罂粟花一般开放在他雪一般的颊上,鲜明至于惊心。
沈初厉看着他,也像看着一朵罂粟,这个他一直爱重的儿子,他的得意之作,创祖师沈帘幕转世,婆娑神阁有史以来的天才,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他,可是如今看来,他远远不够知道他!
那样的心思深沉,几年前就布下无间,多年来伪装得骗过了所有人……
真是可笑,什么沈凌灵和他争位?原来不过是他拖延接位的幌子,难怪每次重提接位之说,沈凌灵和他都会爆发矛盾,由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正因为这许多年来沈凌灵和他争斗不休,耗费了婆娑神阁上下无数精力,众人忙于政争,没有时间再关注四方之地。
以至于那个扶风光曦日渐壮大,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然成长,等到他来了,他不惜以自己为饵,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沈凌灵明为死敌实为盟友的保护下,上接婆娑之巅,得祖师遗留下的婆娑灵术,将唯一能被他钳制的血灵消除,再步步为营,骗得他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