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轻轻道：“光曦。”

“嚓。”

扶风光曦无可控制的前冲之势，剑光刹那及体。

扶风光曦在半空僵住。

扶风光曦不敢置信的盯着那男子，此刻才看清他复杂目光，看清他眉宇之间风华无限，看他雍容璀璨，从来只深深凝注于他身的绵邈眼神。

而扶风光曦身侧，淡淡樱花异香飘散，如流云变幻。

阳光升起，照耀在雪山之巅的婆娑神殿，反射华光闪耀的孤城玉阶，玉阶之上。

那一对相爱的人儿，终于在冲破重重藩篱，跨越无数生死后，相遇，对视。

风静，落花悠悠。

扶风光曦手一松。

身子一软。

突然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扶风光曦落了下来。

扑入沈云默张开的怀抱中。

就像一只高飞的鸟，带血自长空划过，奔向宿命里的回归，在最疼痛最惊艳的那刹，落在了等候了很久的，怀中。

尘埃，落定。

婆娑神阁一向以阁主神术为承继，不管是怎样得到阁主大位的，拥有灵术者，便是婆娑之主，所有人只向阁主效忠。

就在灵术光芒和血灵的威胁之下，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抗拒。

这一场大战因为阁主之位的诡异相替而瞬间消弭，长史罢手，长老停战，沈黎暂时软禁，看在沈凌灵面上，沈云默绝不会再对他下手，关上一段日子再说。

韵礼为此十分不满——他没有对手了。

韵礼要求把沈黎放出来和他决战，沈云默淡淡道：“别人新丧妹妹，心神浮动，韵礼大人确定要去乘人之危？”

骄傲的韵礼立即放弃，却瞪着他半晌，道：“我打了足足几年，累了，下次老娘还要上山来，教训你。”

沈云默微笑：“随时恭候。”

沈云默对于韵礼的骄傲十分满意，客气的亲自将她送了出去——好歹韵礼在这事中出了好大力，没有他一路冲上婆娑神阁，牵扯了沈初厉和沈黎等人的精力，他的计划和光曦的闯关都有可能难度更大，大殿一战，高手云集，他要全力对付沈初厉，没有韵礼出力合魂，就算殿军最后会按他事先嘱咐反叛救人，也未必能保光曦周全。

沈初厉太过强大，是不可撼动的存在，他灵识笼罩整个婆娑神阁，他无法得到一丝助力，只能孤军奋战。

哪怕他从多年前就为光曦做了准备，依旧很难保证一切顺利，这其中有太多变数，需要依靠太多机遇，失之毫厘，而全盘皆输。

沈云默曾想过，真要输了，也没什么好怨尤的，但如果连博一搏都不敢，那也枉费了这一生。

好在，没有人想得到，他会用十几年的时间，伪造了一个敌人。

没有人想得到，早在初遇扶风光曦，怀疑他是婆娑神阁所指的那个扶风疏月开始，他便请沈凌灵，做了自己的敌人。

这才是留在最后的翻盘之手，苦心筹谋，几年一日，只为在将来，他对上婆娑神阁之时，攫住那一点生机。

如今好歹……是闯过来了。

只是可惜了凌灵。

凌灵对他的心思，他自然明白，他能做的，只有将阁主之位补偿给她。

然而最后她的选择，让他一生都欠了她。

沈云默轻轻摩挲着那玉，仰首望向云天之外，隐约间听见她道：“云默，遇见你，虽有幸，亦福薄。”

凌灵。

下辈子不要遇见我。

下辈子，做你自己。

长风扑进胸臆，他体内的血灵浮沉旋转，那是那个女子留给他的永恒印记，这一生永难挥去。

沈云默吁出一口长气。

后心突然一暖，有人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一双温暖光滑的手靠过来，滑进了他的掌心。

沈云默没回头，含笑将那手握住，在掌心细细摩挲，感觉身后扶风光曦身躯微颤，靠在他后背的脸，隔着衣服也能觉着冰凉。

“他们……走了？”

是问句，却也是肯定的语气。

扶风光曦点点头，脸贴着他的背，似乎努力的想多汲取一些温暖，以抵挡内心深处愧疚的悲凉。

就在刚才，他送走了他们。

沈云默出现后，始终一言未发，明亮的眼神略有些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