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竟然没有守卫,据说数百年前自从祖师那一场大乱,这个地方便再没有人来过。
历代阁主在传说中都是“飞升”,所以这里虽然名义上是婆娑阁主停灵的地宫,实际上连衣冠冢都不算。
扶风光曦轻轻走下刻着婆娑阁的石阶,听见自己的足音在幽深的地道中空洞的回响
一切,似曾相识。
那年初遇沈云默时那个梦突然重来,扶风光曦毫不犹豫向行进,随即他停住脚步。
那般高阔巨大,超过人脑可以想象的雄伟神奇。
扶风光曦抚摸着手中黄金册,那上面的线条早已镂刻在心,他直奔墓室顶头,婆娑之巅。
那里一座曼珠沙华台,白银所制,整个富丽堂皇的地宫大殿中唯一陈旧暗淡的东西,台边还有些发黑的斑点,似乎是血迹。
扶风光曦滴血,按照自己查阅神阁所学来的方法。
“四郎。”
身后的声音来得突然,惊得扶风光曦浑身一抖,他僵在那里,肩膀硬得似乎扭不回头。
半晌他缓缓转身,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扶风光曦自己知道那微笑实在难看得很,然而此时他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沈云默靠着殿门,静静的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惊讶没有任何显露在外的神情,只是眼神里云翻雾卷,浪起不休。
沈云默似乎想用目光将他裹住,代替自己的怀抱,将这个一生里永远都注定存在缺憾的男子的身影,铭记、镂刻,再牢牢揉在自己生命中。
扶风光曦在那样的目光下错开眼神,手指攥紧了手中金纸。
沈云默却突然轻轻走过来。
他走到扶风光曦身边,取过她手中金纸,扶风光曦于茫然中感觉手一松,心一沉的同时竟然似乎也舒了口气,迷迷糊糊的想——他不让我走……那我便不走吧。
怎忍在他面前坚持要走?怎忍在他目光中背转身?
这样强势的帮自己取舍,也好。
却突然听见他轻声道:“这个不是这样用的。”
扶风光曦一震,便见他咬破手指,亦滴血于金纸,鲜血滴上,金页忽转玉白色,泛着朦胧的光晕,在沈云默掌心缓缓浮起。
沈云默指尖金光渐渐泛起,如一泊金色岩浆烧灼着掌上金纸,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光晕之后他的神情眉目扶风光曦已经看不清。
“只有来自现任阁主的灵力浇灌,才有可能准确快速寻找到回枫华,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扶风光曦覆盖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心口刹那间被堵得满满,那些话语和着泪梗在咽喉中,咽不下吐不出,坠得心尖发痛。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我不能送你回去了。”扶风光曦指尖金光沸腾,神情平静如水,竟然还回首对她一笑。
扶风光曦咬着唇,死死的看着他,这一刻他已不想再流泪,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要怎么看清他?她要怎么将一生爱恋深深铭记?
金光炼化之下,化为玉色绢帛一卷,在偌大宫室之中飘**浮游,缓缓卷向扶风光曦。
光芒将要及体时,扶风光曦突然向前一冲。
他冲在沈云默怀中,一抬手死死抱住他,仰起脸,深深吻上他的唇。
沈云默一直平静如初的容颜,在他炙热又冰冷的一抱中终于如水波般动了动,沈云默叹息一声,俯下脸,让他更深的寻找到他的温暖。
辉煌却清冷的婆娑神阁,冷光幽幽照耀含泪拥吻的人儿。
他们紧紧纠缠唇齿密合,选择将自己吻到窒息,沈云默抱着他的腰,他揽着他的肩,都知道对方的弧度是自己此生中唯一的契合,然而临到了来,为了成全,依旧放手。
前一世里他们曾经爱得互相折磨,这一世他们选择爱得宽容。
婆娑阁中起了盘旋游移的风,金光和玉光交错悠悠卷下,像是人生一场华美跌宕的大戏,即将落下永恒的幕布。
这一生里最生死缠绵的一吻,在永久别离之前。
白光如巨锦,悠悠卷了来。
扶风光曦在他的海洋中昏眩浮游,脑海中无数电光闪越,世界混沌在唇舌之间,那一片亮白的极光中,扶风光曦没有意识也没有知觉,只知道他爱着眼前这个男人,而转眼之间他便要失去他。
一片模糊的天地里,扶风光曦突然便觉得身子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