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五小姐缓缓站起身来,袍袖如水,素雅超脱,柔声说道。
五小姐对着四小姐也敢反驳,可是面对着这个话不多的五小姐,却登时噤声,讪讪的不再说话。
“闹了一早上,也该够了。”四小姐微微一挥手,身后的小童就推起他的轮椅:“长家出身幽都,即便对奴仆,也从不随意斩杀。但是如今就要进入幽都,若是再有人敢随意闹事,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房门被缓缓关上,微风吹进房间,众人相对而立,一时间竟无人出言打破这个僵局。
“你,和我出来。”
长悦红着脸指了指浅遥寄,小声的叫道。
浅遥寄也不愿站在一群虎视眈眈的人中央,自然从善如流,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顺便还不忘拉了一把傻呵呵站在原地的牧思年。
阳光明媚,船头有船工在奋力的扬帆,两岸青山重重,蓝天澄清,白浪翻涌,水鸟长鸣,一派锦绣之色。
浅遥寄站在船头,虽然穿了一身下人的衣衫。
但是面容俊俏,眼神飒爽,她的身高站在牧流一浅青落等人之间虽然显得十分娇小,但是比起同龄的女孩子,却高出半个头,长府的小小姐站在她的身边只到她的耳朵。
长悦抬起头来,笑着望着她,面颊微微有些发红,小声说道:“方才,多谢你了。”
浅遥寄恭敬的回礼道:“小姐抬举我,我只是一个奴才,担不起这个谢字,况且小姐也是为我打抱不平,应该是我谢谢小姐才是。”
“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成奴才,”长悦连忙摆手,可爱的摇着头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和他们都不一样的人,你定是遭遇了极大的变故,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浅遥寄微微一笑,没想到这富家小姐心性倒很纯良,这时正好一只水鸟从上空飞过,水手们有人弯弓射鸟,那鸟儿一惊,扑啦啦的挥动翅膀,急速飞去。
箭矢擦过鸟儿的翅膀,几根白色的羽毛飘飘****的落了下来,恰好落在长悦的头发上。
浅遥寄很自然的伸出手去为她摘下鸟羽,在她眼前轻轻一挥,笑着说道:“长悦小姐心地善良,品貌出众,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沉鱼落雁之容吧。”
将羽毛扔在地上,浅遥寄对长悦施了一礼,笑着说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这里风大,你站一会就回舱里吧。”
说罢,倒退两步,然后转身走去。
长悦今年刚刚十六,面容娇嫩的好像一朵出水芙蓉,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浅遥寄的身影消失在船舱里,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一阵清风吹来,撩起长悦衣裙的下摆,她缓缓的蹲下身子,看左右无人,竟一把将那只羽毛捡起来放进怀里,然后急忙站起身来,脸孔通红,好像做了贼一样。
稻谷已经金黄,微风拂过,碧浪重重,农民们挽着裤脚在田里弯腰忙碌着。
远远见这么几艘大船开来,纷纷站起身来极目望着,指手画脚,开心的笑出声来。
浅遥寄站在后船的船门前,看着那些普通的百姓,嘴角轻轻牵起,眼睛如弯月一般,盈盈闪烁。
她手扶桅杆,缓缓抬起头来,清风吹起她鬓角的秀发,头发调皮的扫过她的脸颊,略微有些发痒。
突然间,她竟有些喜欢起这样简单的生活了。
当天晚上,李荣和几个主事的人就被绑起来关在下仓,就等着船舶靠岸后逐下船去。
而浅遥寄一人力抗三十名护院的事迹更是在船上传的沸沸扬扬,看到的人添油加醋的向没看到的人讲述,传的越来越玄乎,到后来浅遥寄简直险些成了撒豆成兵的神仙。
而这也带来了一定的好处,最起码的,牧思年晚上去打饭的时候就没用排队,还被多给了三大块叉烧。
夜深人静,浅遥寄一个人走出船门,来到船尾,抱膝而坐。
四周一片漆黑,远远的,有城郭的灯火星星点点,夜风撩起她的衣衫,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就要飞起来了。
背后,突然有木轱辘滚过甲板的声音,浅遥寄顿时谨慎的回头,就见长家大公子。
长御一身白衫,头发在身后松松的系起,夜风吹来,江雾弥漫,男人狭长的眼睛微微斜睨,略略一抬眼,就望了过来。
浅遥寄顿时有些慌乱,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匆忙起身,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不自然的抿了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