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听那边有颇识几个字的书生摇头晃脑的说道:“李府一家,死得冤啊!”
谁知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涌出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一把将那书生架起,口中呼呼喝喝的就走了出去。
一时间人群静若寒蝉,女人扭头看了一眼那几人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印记,上面南城兵马司的引子清清楚楚的印在那里,这时,高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嬷嬷缓缓的走了上来。
头上扎着幽都里规定的梅花坠,摇摇晃晃的,在哀牢山中虽是低等的贱奴袍子,可是看在这些普通人眼里,却别有一番天家高贵的气度。
因为是行走于宫廷里的人,在这样边疆小城之内,就连官员也不敢怎样得罪她,低眉顺目的说道:
“这李家的小姐,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为有嬷嬷这样的人才能一一认得她们,嬷嬷,还请验人吧!”
那嬷嬷嘴角轻扯,也不知是要笑还是怎样,总之顿了一顿,才沙哑着嗓子说道:“不过是以前大公家进哀牢山的时候,老奴曾经伺候过。谁能想到,当初李氏的天之骄女,今天就通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人不感叹也不行啊!”
那官员轻笑一声,连忙应是,伸手对着远处的几个兵丁一招手,就见长长的队伍缓缓而来。
足有几十多人的样子,人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锁链。在旁边几十个拿着鞭子长刀的兵士的看守下,缓慢无力的走了过来。
忽然,一阵长风陡然扬起,凄厉的寒风像是疯子一般的在长街上呼啸而过,冷的蹊跷,人浑身打颤。
队伍的最前头,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被这寒风一吹,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猛地就倒在地上。
“小姐!”紧紧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猛地跳出来,一把将那少女扶起来,声音几乎带来颤音,慌忙的说道:“小姐,你怎么样啊?”
囚徒所穿的粗衣烂布,这少女看起来却别有一番清秀的味道。
她惨白着一张脸孔,轻轻的摇了摇头。顺从的在兵丁的叫骂声中站起身来,扶着小丫鬟的手,向着那高台上缓缓走去,然后被身后的兵丁猛地一推,就踉跄的跪在了那里。
风雨似乎越发的猛烈,高高的高台之上,密密麻麻的跪了李府上的女眷。
这一次李家败落,李氏九族寂灭,男子斩杀,余者充军边塞。
女子十六以上者赐白绫,以下者卖身为奴,于是就有了这场闹剧。
就此,因为楼兰独立而带来的第一波战后危机终于到来。
在沈青峰和沈浮生的努力下,正在筹备,并且对于战乱的责任追究,毫不容情的展开了。
而第一个惨遭屠戮的炮灰,就是已经失去实力却仍旧强占长老会一个名额的李氏。
李师柔跪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旁边的贴身侍女小茶不断的在一旁推着她的手臂,极力的想把自己的袍子边角垫在她的膝下。
李师柔愣愣的跪在那里,不发一言,一动不动。
该流的眼泪在这几天内早已全部流尽,李氏一门三十七个分支,五千余人,短短的三日之间,惨遭屠戮,血流成河。
那天早上,当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和其他亲人们被一同被那一条条嗜血夺命的白绫高悬在距她只隔一个监房的大厅之中集体被吊死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已经死了。
直到现在,李师柔只要一闭上眼睛,她仿佛还是可以看到,那阴森的李府之中,满是白惨惨的白绫。
母亲和姐姐像是一根根木头,一排一排的悬掉在那里,天井不断的有风夹杂着冰冷的冰雹飞进来,落在她们青紫一片的惨白面孔上。
却渐渐的堆集了起来,不见有一丝一点的融化。
待到狱官来收尸的时候,一人一条破败的席子,就那么草草的卷了起来拖拽出去。
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那些长长的头发扫过满地肮脏的灰尘,扬起大片的烟雾,呛得她大口大口的咳嗽了起来,满口的鲜血像是泉水一般的涌出。
和着她早已麻木了的眼泪一起洒在了满是老鼠蟑螂的牢房之内,奠基起她一生之中最为惨痛的回忆。
李府昔日的繁华荣宠,车水马龙的豪门望族,就这样被深深的埋在了泥土之中,零落成野地里的泥土,消散在飘零动**的岁月里,成为权利变更的又一个牺牲品。
当年,因为李府家主首先提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