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阴谋诡计(一)(1 / 3)

牧流一浑身散发的如地狱阎罗般的强烈煞气,仿佛要毁天灭地,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面。

她忽然觉得,也许他今日的反常另有因由,以她对他的了解,若仅只是误会,应该不至于此。

而他们两人之间的仇恨太深,已经深到任何人都无力阻拦,包括老天。

然而,一丈之间的距离,二人执剑互指,杀气大增。

牧流一剑上凝聚内力,挥舞间,一道刺眼的寒光凌空一现,他的剑已然直指扶风法若的胸前,如闪电般的速度,那气势迅猛绝伦。

扶风法若挥剑一挡,剑刺耳鸣,声势浩大,强劲的剑气和内力震得百步开外人仰马翻。

她用了十成的灵力全力相挡,也仅仅只是一招,便分出了胜负。

她伤势本就严重,又失血过多,此时动用内力已是大忌,而牧流一这一剑至少用了五成灵力。

于是,扶风法若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疾飞了出去,撞在一侧的山腰上,重重弹回在地,她不可自抑的闷哼出声,口吐鲜血,伤口迸裂,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这一情形出乎牧流一意料,他微微一愣,凤眸半眯,冷嘲笑道:“你怎会变得如此不济?”

莫非她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

扶风法若对他的轻蔑只回以自嘲一笑,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却止不住仍不断涌出的鲜血。

生命的流逝,没有带给她绝望和悲伤,她捡起落在身边的剑,强自撑着,以剑支地,艰难站起。

敌人的面前,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她目光幽幽穿过无数人马,落在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女子,凄凉一笑道:“碧儿,我死后,你……能记住我多久?”

这个问题,她真的很想知道。

牧流一身躯一震,执剑的手微微颤了颤,他忽然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如果,这个人为了她就这么死在了他手里,那么,这个人是否将永远活在她的心里?

这种可能,让他的脚步如被铁钉子钉在了地上,无法前行。

牧流一顿住身子,转头去望,风雪中,女子衣杉飞散,身躯单薄,风鼓起她的狐裘大衣,像是随时都要将她卷走。

浅碧目光一如这夜空的沉寂,她紧抿着唇,没有做声,寒冷的风雪卷着天地的冷冽气息掠过他们的身子,寒气一点点透过肤肉,停驻在心里。

“为什么不回答?”问出这句话的,是牧流一,他望着她抱在怀里的小小植物,目光冰冷复杂。

浅碧跳下马,缓缓走到他们跟前,离牧流一面前五步远的距离,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她面色平静,轻叹着问道:“想听我说什么?”

牧流一移开目光不看她,声音冰冷带着少许的惶然不安,“不是我想,而是你想。”

浅碧笑得苦涩之极,道:“我想?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吗?在这个世上,……如果不是你,我也早已魂飞湮灭,而这个世界,除你之外,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我所想……不过是,你活着,我就活着;你死了,我便死了。仅此而已!”

浅碧轻轻的笑,笑容忧伤而坚定。不知道这样够不够?她的命是他的,她的身是他的,她的心也是他的,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

牧流一与扶风法若心底同时一震,她如此坦白而直接。

牧流一似是一下子不能回神,怔怔地转眼望着面前的女子,眼神却始终不曾变暖。

扶风法若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凄凉惨淡,道:“碧儿,我多希望客栈里的那一剑,你没有刺偏。”

这样,她便听不见她对牧流一生死相许的诺言,那么,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得这么痛吧?

如果死在她的手里,兴许,她还能在她心里……多活上几天。

浅碧听着抿紧了唇,手提着剑,转身朝扶风法若走了过去,牧流一看着她,没有阻拦。

浅碧脚步沉缓,每一步都在将自己的心变成铁石,如果他们两个注定只能活一个,那她根本不用选择。

虽然不想扶风法若因她而死,但如果今日他非死不可,那与其让无忧动手,不如她来。

她望着扶风法若那艰难支撑着站立的姿势,用笑容掩藏痛苦故做无事的表情,像是曾经受过穿骨之痛后若无其事陪伴她的模样。

浅碧心间一涩,不禁想,她今生活了那么多年,有几人对她付出过这样的真心?

浅碧扭过头,望着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