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新鲜的苔藓碎屑,带着水汽。
很特别,不是湖边常见的品种。
深绿色,质地紧密,有股……淡淡的硫磺和朽木混合的气味。”
她的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雷蒙湖东岸,”
樱庭由纪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淬过火的钢珠,“靠近硫磺温泉区的废弃矿场或者老建筑。
只有那里,地下温泉渗透的地方,才会形成这种独特成分的苔藓微环境。”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那是猎人终于锁定猎物踪迹的光芒。
“绑匪离开时,鞋底沾上了那里的苔藓,在这里踩碎了。
他们藏人的地方,一定就在那片区域!”
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在无垠黑暗中骤然擦亮的火柴,瞬间照亮了林梓明布满阴霾的心。
他看着妻子,她的冷静和洞察力在此刻化为最锋利的武器。
“地图!”
林梓明低吼一声,大步走向书房。
巨大的瑞士地形图在红木书桌上铺开,如同一张等待解读的密码。
林梓明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重重戳在雷蒙湖东岸一个被铅笔圈出的点上。
灯光下,他的指关节绷得白。
“这里,”
他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橡树疗养院’,废弃快二十年。
温泉区边缘,半山腰,视野开阔,易守难攻。
前身是矿场医院,地下结构复杂,是‘影鸦组’最可能的老鼠洞。”
樱庭由纪俯身靠近地图,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割着那个墨点标注的位置。
她的指尖划过疗养院主体建筑后方的等高线,最终停在一处陡峭的崖壁边缘,那里紧邻着一条蜿蜒流入雷蒙湖的冰冷支流。
“后崖,”
她低语,声音平静得可怕,“垂直落差大,下方是乱石滩和急流。
他们的注意力会集中在正面和道路。”
她抬起头,看向林梓明,“我去那里。
救我们的宝贝小洲!”
“不行!”
林梓明断然否决,手臂猛地一挥,带起一阵风,“那是送死!
正面佯攻,火力吸引,我去!
你留下策应!”
他眼中的担忧和不容反驳的强硬如同实质的盾牌。
樱庭由纪没有争辩。
她只是挺直脊背,目光毫不退让地迎上丈夫焦灼的视线。
那双曾盛满柔情的眼眸深处,此刻是冰封的湖面下涌动的熔岩。
“梓明,”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劈开钢铁的穿透力,“我是他的母亲。
我是唯一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他、安抚他、带他离开的人。”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正面佯攻,需要制造最大的混乱,把他们最强的力量钉死在前方。
除了你,没人能制造出足以让他们相信你在全力进攻的假象。
海图是诱饵,你才是真正的风暴眼。”
她的逻辑无懈可击,冰冷而强大。
林梓明望着妻子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火焰,那火焰灼烧着他本能的保护欲。
“我去应约把海图交给他们就好,不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影鸦组的手段,我比你更清楚,他们的残忍没有下限。
现在只有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林梓明下颌的肌肉绷紧又松开,最终,所有劝阻的话被咽了回去,化作一声沉重的、饱含了所有担忧与信任的叹息。
他猛地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暗格,拿出一个厚重的黑色防水袋,推到由纪面前。
“带上这个。”
他的声音沙哑,“高频信号屏蔽器,范围有限,但能暂时瘫痪一个房间的电子设备。
强光爆震弹,非致命,制造混乱。
还有,”
他拿起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形似口红的银色金属管,“高频定位信标,打开它,我能看到你的位置。
记住,找到小洲,立刻激活它,然后撤离!
不要有任何犹豫!
你和小洲的安全,高于一切!”
樱庭由纪接过装备,动作利落而沉稳,迅将它们固定在特制的战术背心和腰带上,外面套上一件深灰色的防水冲锋衣。
最后,她拿起那支“口红”
信标,紧紧握在手心,冰凉的金属外壳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