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两全。现日落西山,第四夜将至,万鬼殃云又将趁夜而来,接下来数个时辰,恐无暇与妹书信往来,请妹速报平安,以宽我心!”
“遥晶,现在是第四夜了,万鬼殃云果然趁夜又至,而且今次,就压在了山头。连续鏖战三夜,万鬼殃云的鬼鸟已经用尽,无法再躲在远处消耗我方战力,今夜,万鬼殃云笼罩在了天师洞上空,开始了真正的正面交锋。殃云笼罩之下,我等元功皆受压制,人员稍有阵亡,魂魄便被吸摄入殃云之中,烦躁奴役,今夜凶险,远胜前夜之和。好在万象天宫阵法,从来不输于人,青城山千年道场,正合布我道门奇阵,地狱道敢近身交战,亦是我方所愿,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犹在未定之数。
比之天师洞外,洞内情势更让人担忧,四夜不间断的冲击,天师洞下的阵法早已龟裂。不知何时,万鬼便会破阵而出。左师妹昏迷未醒,其余四位师叔轮流镇守阵眼,但如灯熬油,真气回复的速度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早晚见底。除非……有人替他们争取调息的时间。而那个人,就是我。
我此刻写此书信,并非是仍有闲暇。而是因这是最后一封了。我已想到既不负宗门,也不负你的两全之法,我一身修为皆是万象天宫所授,今夜便效法尹无迁师叔,散尽修为,镇压封印,哪怕只能支撑一时半刻,也可替诸位师叔争取喘息之机。之后便可再无挂碍,赴妹之约,相携白首,不分不离。届时,望妹勿要嫌弃我已是修为尽丧的凡夫俗子。”
“聂郎,君诚有信,是妾失约。我要杀掉凶兽肥遗再走。它吞了我师傅,就在我眼前!
我本想偷偷离开,但却被师傅发现了,我总是瞒不过她,就像之前想逃掉早课玩耍,却总被她抓包一样。可这一次,她却没抓我回去,她就幽幽的看着我,好像很失望,又像很不舍。
但最后她什么都没多说,只是给我塞了些钱物,告诉我从哪里绕离最安全,还把她的玉钗拔下来给我,说钗子虽不值钱,好歹能当个嫁妆,不能让你觉得我娘家无人,遭你弃嫌。
原来咱俩的事,她早就看在眼中了,可这时,那天杀的畜生道又来了!
肥遗就盘在侧旁树上,突然一口将师傅吞下。我想救师傅,但肥遗的蛇鳞刀剑难伤,我得攻击毫无效果,又很快被其他冲杀来的畜生道冲散,就眼睁睁看着它肆虐一番,扬长而去。
都怪我,若不是我想要离开,师傅就不会分心,更不会死。
聂郎,我终于能明白你的感受了,原来当至亲之人死在眼前,当悔恨堆叠到极致时,就不会害怕了。我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颤抖了四天的手,终于不再颤了,我也想到了替我师傅报仇的方法。畜生道很快就会再来,你稍等我片刻,我会去找你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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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纸鹤,承载一对情侣的往来书信,道尽这几日来的腥风血雨。
而此刻,它静静的停在了释初心的指端。
畜生道不知疲惫的侵袭已持续了五日四夜,叠幽林中,简易的防事被夷平,重建,再被夷平……现今只余满目狼藉。
释初心就立在一片断垣残壁中,他的足下,横亘着一条巨大的蛇形异兽尸首。
这是佛门今日换来的最大战果,畜生道四大兽神之一的肥遗,被释初心击杀于叠幽林。
前日金刚明王惨死在肥遗的毒液下,如今因果循环,肥遗被诛,总算能告慰金刚明王在天之灵。但释初心清楚,他并非诛杀肥遗的最大功臣。
肥遗行动迅猛,浑身鳞甲刀剑难伤,想诛杀它何其困难?
是有一名优昙净宗的女弟子,以自身为饵,诱使肥遗将自己囫囵吞下,之后竟然在肥遗腹中催动术法,将肥遗体内酸液冻结成冰刺,从柔软的脏腑内部重创肥遗,释初心这才有机会将其诛杀。
而那名女弟子被肥遗呕出,却早已被酸液腐蚀的不成人形,无法辨识她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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