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转动着脑袋,好奇又略带惊恐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锥状的屋顶,目测高度不超过2米,整个屋子就像是先在地上挖了个半人深的土坑,然后沿着坑边立起一圈粗壮的柱子,再在柱子上撑起这个圆锥形的屋顶。柱子之间,则是用木骨泥墙填充,看起来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古朴原始的气息。屋子的面积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被巧妙地划分成了三个区域:劳作区、休息区和储藏区。
屋子的正中央,是一个用石头围成的火塘,火塘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塘上面,架着一个瓦罐,瓦罐的外面布满了烧黑的痕迹,一看就是久经烟火的“老将”,想必是用来煮饭的器具。火塘旁边靠墙的位置,有一个用石头垒砌而成的台子,台子上面铺着一层平整的木条。台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陶器,有杯子、盘子、碗、罐子,还有一种造型奇特、底部带孔的甑。这些陶器的表面,装饰着绳纹、篮纹等古朴的纹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其中,几件通体黑色的陶杯格外引人注目,它们的杯壁薄如蛋壳,在后世被人们称为蛋壳黑陶杯。这些陶杯的杯足有高有低,高杯足上还精心挖出了三角形、椭圆形、长方形的孔作为装饰,看起来既精致又独特。云起看着这些陶杯,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造型,怎么看都像是龙山文化的啊。
与存放食物、清水的陶器组合隔着火塘,成对角分布的区域便是劳作区。地上散落着一些纺轮和野生麻,还有几张兽皮和一些兽骨,看起来像是在制作衣物和工具。除此之外,旁边还摆放着一些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似乎在暗示着这里的主人还懂得一些简单的医术。
休息区正对着通向屋外的斜坡,地上先是垫了一层松软晒干的植物和茅草,然后又铺上了一层织得尽可能经纬细密的麻布,上面盖着拼接而成的兽皮当作被子。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这样的床铺已经算是相当舒适了。而云起此刻就被包裹在一个用最好的兽皮制成的襁褓里,这兽皮纯天然无污染,直接从动物身上扒下来,简单处理一下就用上了,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骚膻味,还扎得皮肤生疼。云起皱着眉头,心里暗自叫苦:这待遇也太差了吧,还不如我原来的生活呢!
云起盯着火塘里不断跳跃的火星子,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可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不得不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这里不是考古工地所在村子的民房,也不是他宿醉后做的一场荒诞大梦,而是他曾经发掘过的考古工地所对应的新石器时代!
“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云起在心里疯狂呐喊,“昨晚我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跟村支书吹了几句牛,怎么就莫名其妙穿越了呢?”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想要骂娘,可一开口,却只能发出软糯的啼哭声,这让他感到无比憋屈。
就在他满心郁闷的时候,一双带着淡淡奶香的手轻轻伸了过来,温柔地将他抱起。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贴上嘴唇,甜润的乳汁顺着喉咙缓缓淌下,瞬间驱散了他因震惊和委屈带来的燥意。云起下意识地吮吸着,抬眼望去,恰好撞进一双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眸子。抱着他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身着粗麻布缝制的衣裙,脖颈间挂着一串打磨光滑的绿松石项链,幽绿的光泽在火光下流转。这张脸陌生又亲切,冥冥之中的血脉联结让云起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涂山氏的女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