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瘟之时,曹宇因大量敛财,罪行败露,被朝廷钦差查办,最终落得个抄家问斩、人头悬于城门示众的下场。
宋知婳以为曹家这颗毒瘤已被彻底铲除,没想到,这个曹岩竟然成了漏网之鱼,还跑到了她宋医馆来?
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投靠了什么人,得以苟延残喘?
宋知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双清冷的眸子再次投向那个试图藏匿的身影时,已经带上了审视和一丝冰冷的锐利。
是了,虽然憔悴落魄了许多,但那眉宇间的猥琐和那股子欺软怕硬的气质,却没什么变化。
他竟然没死?
看这模样,似乎是……失了靠山,穷途末路了?
宋知婳心思电转。
曹岩当初能逃出生天,必定有所依仗。
他投靠了谁?
郑家倒台了。
郑嫣儿失踪……,其党羽被清算……曹岩作为依附郑家的人,能侥幸活下来,倒是有点运气。
不过,看他现在这副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想必日子也绝不好过。
父亲被砍头悬城,靠山轰然倒塌,自己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真是,天道好轮回。
宋知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她并没有立刻发作。
一个曹岩,不过是阴沟里的臭虫,如今更是丧家之犬,还不值得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脏了医馆的门庭,也扰了这“领赏”的“喜庆”。
她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应对着眼前的百姓,只是暗中对孟时宴递了一个眼色。
孟时宴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人群依旧喧闹。
曹岩趁着无人注意,终于从拥挤的人堆里狼狈地挤了出来,头也不回地扎进旁边的小巷,脚步踉跄,如同后面有恶鬼追赶一般,迅速消失在阴影里。
他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不知,从他被孟时宴认出的那一刻起,一双无形的手已经悄然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在这京城最后的逃亡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宋知婳看着曹岩消失的方向,眼神幽深。
这京城,果然从未真正平静过。
旧的罪恶刚刚被清算,那些侥幸逃脱的余孽,又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滋生。
她转身,面向依旧热情的人群,脸上重新挂上疏离而客套的浅笑,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封的凛冽。
“宁安郡主”?
呵。
这郡主之位,或许正好用来,清理一下这些藏污纳垢的角落。
曹岩似乎并未察觉自己已经被盯上。
他依旧低着头,在人群中不安地挪动着,双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此刻的心中,正如翻江倒海一般,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恨!
他当然是恨宋知婳的!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多管闲事,他父亲也不会被朝廷抓到,他曹家也不会家破人亡。
郑家也不会倒台。
他还是那个在郑家庇护下可以横着走的县令公子,享尽荣华富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东躲西藏,朝不保夕!
怕!
他怕得要死!
郑家倒台时的腥风血雨还历历在目,他靠着装傻充愣、献出大部分藏匿的钱财,才勉强保住一条小命。
如今京城虽渐恢复,但谁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他这条郑家的“漏网之鱼”?
尤其是面对宋知婳这个直接导致他父亲死亡的仇人,他更是心惊胆战。
但除了恨和怕,还有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支配着他——走投无路的绝望和一丝疯狂的侥幸!
郑家这座靠山倒了,他失去了庇护,带来的钱财也快消耗殆尽。
京城米贵,居大不易,他连找个像样的落脚地都难。
以前在郑家手下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比如帮郑家处理一些“脏活”,甚至可能接触过一些郑家和郭敏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让他时刻担心被灭口。
他听说宋知婳被封为郡主,得了大笔赏赐,门前车水马龙。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或者说……能不能从宋知婳这里,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