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有粮记事起小川雄二就开始训练他。
教他认地图、记路线,灌输对倭国的忠诚,还偷偷教他倭国语言。
直到那年小川雄二脊椎断了,病死前把测绘工具、加密信件和未完成的地图都交给了钱有粮,让他誓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那时候的钱有粮,只是个16岁少年,每天干着最累的活,挣的够糊口,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他根本没把父亲的嘱咐当回事,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管什么“使命”
?
对所谓的“倭国血脉”
,他更是毫无感觉,日子过一天是一天。
所以之前也没人看出他有异常。
直到他和刘金凤偷了顾老爷的钱箱,一路逃到津市。
进城那天,刘金凤坐在马车上看的是高楼、商铺和街上的人流。
而钱有粮却盯着那些穿着洋装趾高气昂的外国人。
他们在街头随意呵斥商贩,甚至动手打人,而周围的花国人只能忍气吞声。
这是“洋大人”
……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
“倭国比这些洋人更强,我们的人迟早会来这里,让你不再受欺负,到时候把顾家的人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钱有粮盯着自己粗糙的手,又想起从前在顾家被顾老爷随意打骂、连一口热饭都没有的日子。
凭什么他要做个任人践踏的“花国人”
?
如果他是倭国人,是不是就能像那些洋人一样,活得有尊严?
这时,他突然对“小川一郎”
这个名字有了归属感,对父亲口中的“使命”
动了心。
他想完成父亲的测绘任务,想联系上倭国的组织,想成为父亲说的“国家英雄”
那样,他就再也不用过从前那种卑贱的日子了。
刘金凤听完这些,无语的看着这个蠢货,他一个花国女人生下的倭国杂种,就算去了倭国也是当狗。
而且那个小川雄二根本没把钱有粮当回事。
一个会两国语言,还会地图测绘的高级知识分子,给自己儿子取名叫一郎,就像是大学教授给自己孩子取名叫老大一样。
刘金凤怀疑钱有粮就是小川雄二生出来的工具。
甚至他故意让钱有粮受尽磨难,让他憎恨花国的人和花国,甚至他的死都有可能是他自己故意引导的。
毕竟刚刚钱有粮说他爹死的时候都6o了,他们这个年代底层人少有人能活过6o岁。
他在死之前可能就已经要不行了,他是主动找死的,为了激起钱有粮对花国人的憎恨。
小川雄二死的时候是19o9年死的,那他就是1849年生的,他来清的时候是188o年。
他都31了在倭国不可能没有家庭,那生钱有粮可能也就是为了培养个工具,和养条狗也没区别。
虽然狗没驯好,但也没忘了当狗的本分……
刘金凤想他钱有粮既然喜欢当狗,给倭国人当狗,不如给她当狗,还省得他到处找主子了。
刘金凤了解完原委,声音放得平缓,开始往钱有粮混沌的意识里灌新的认知:
“你听好,从现在起,忘了小川一郎,忘了小川雄二。
你只有一个名字,叫钱有粮。”
她盯着他失焦的眼,继续说道:“你是顾为德的私生子,当年他怕正房太太现,把你偷偷养在马夫钱大根身边。
钱大根不是你爹,只是顾家雇来照看你的人,他还虐待你。”
“后来你长大了,现钱大根总在夜里画奇怪的图,还偷偷说外邦话,你觉得他不对劲,一直暗中留意。
有次顾二少骑马,你把他推向了马下,害死了钱大根。”
她顿了顿,观察着钱有粮的反应,见他眉头微蹙却没反驳,又接着往下说:“我是刘金凤,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咱们俩是在顾家帮工时认识的。
钱凤娇是咱们大女儿。
现在我又怀了你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身子不方便,所以咱们才一直分房睡。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什么都会听我刘金凤的。”
“之前顾家遭了灾,咱们跟着顾老爷一起逃荒,半路上遇到了土匪,顾老爷给了你3oo个大洋,让你架马车先带着我往津市跑,你记住了吗?”
她说完,又重复了一遍关键的话。
钱有粮呆滞地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低声重复:“我是钱有粮……顾为德的私生子……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