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之只是想要他的时倾平安喜乐。
林时倾懂他的害怕。
她知道李炎之怕她受伤。
“可是李炎之,我只希望你出来以后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而不是为了儿时的一个戏言一直执着。”
听到她说“戏言”两个字,李炎之眼中的情绪才波动了一下。
“那不是戏言,那是我对你的承诺。”是一辈子的承诺。
哪怕林时倾说罢了,他也不会就这样让他许下的承诺就这样随着七年的牢狱之灾而散了。
说好的一世周全,他怎么能食言呢?
十六岁的他心里只有林时倾,他的世界里只有林时倾,二十五岁的他心里也只有林时倾,他的世界里也只有林时倾。
九年以来从不例外,以后未来的无数个九年也一样。
林时倾知道他较真,把手从他温热的手心里抽出来,眼泪滑落在身上的薄被上:“李炎之,罢了吧。”
她不想成为李炎之一辈子的枷锁。
他理应有他自己的生活,离开这里也好,继续待在这里也好,反正再也不会过曾经那个荒芜的十六岁那样甘愿堕落的生活。
李炎之已经把他的大好年华送葬在监狱里灰白的墙和那扇怎么也够不到的天窗里了,她怎么舍得,让他再继续艰苦下去。
她的那句“罢了吧”,在李炎之平静如水的心里引起波澜,瞬间海浪翻涌而来,让他浑身湿了个透彻。
李炎之终于明白,林时倾再也不是曾经十六七岁时受了委屈会跑到他面前难过的林时倾了。
怎么……怎么突然有点想念十六岁那年的夏天?
那年夏天的林时倾虽然有着自己的烦恼,虽然会因为家里人而难过落泪,虽然会为喜欢的男孩子感到自卑,但是她是依赖他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独立起来,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
李炎之一瞬间感觉自己和林时倾之间隔了厚厚的墙。
这是用这七年的时间,一天一砖,堆彻起了一面又高又厚的围墙。
他翻不过去,也凿不透。
只能趁着这面墙的点点漏洞,像是偷光一样,看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点点星光。
再也没有更多的光。
林时倾知道李炎之一时间肯定放不下这个年少时所谓的承诺。
在执着方面,他们两个人可真的像是比赛一样一个比一个执拗。
可是林时倾没有想到李炎之竟然会答应了。
他说,“好。”
他说,“你只管走你的路,受伤了我陪着你。”
他说,“别怕。”
他说,“我在。”
仅仅是短短几句话,让林时倾瞬间泪流满面。
“好了,别哭。”他伸手擦掉林时倾的眼泪。
难得见李炎之低头妥协。
虽然他嘴上说罢了,但心里指不定有一场动辄海啸。
忽而一想,好像从一开始认识以来,李炎之就一直在为她妥协。
上幼儿园时老师让自己选择座位,他生性顽皮,是让老师们头疼的淘气包,却还是选择跟着她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也会因为她的一句加油而努力写着歪歪扭扭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