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时倾长大了。
她怎么能不长大?
被迫推着成长,她要是再不长大,岂不是输给了这个让她受尽苦楚的世界?
李炎之想抱抱她。
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什么?你要出国?”吴匀看着李炎之有些震惊。
他不是刚出狱吗?怎么又要离开?
他那么想念林时倾,怎么忍心刚匆匆见上几面就又要离开,还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让我出去避一避,等时机到了我再回来。”李炎之淡漠道,烟圈从口中吐出,冷不丁的被呛了一下。
差不多七年没碰烟这个东西了。
七年里身在牢狱,也是偶尔有眼熟的狱友家里送来了些烟会给他一两根。
吴匀知道他不适应,伸手从他手中接过烟,直接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知道,李炎之又妥协了。
李炎之向来都是林时倾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吴匀心里失落了。
他明明比林时倾更懂他,明明比林时倾更要认真的死心塌地的在这个地方七年如一日的等着他出狱,为什么李炎之偏偏对林时倾这么的……
罢了,在李炎之心里,他和林时倾是没有可比性的。
李炎之抬头看着吴匀,把自己的卫衣长袖卷起来,露出了十几岁年少轻狂时纹的花臂:“你陪我去把它洗了吧。”
吴匀心里一暗,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肩膀上那一小块纹身。
那是当年跟李炎之一起去纹的。
三个变形的字母,花里胡哨的看不出来,当时纹身完李炎之还说他口味独特,怎么纹了一个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图案。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个嚣张的少年。
现在李炎之说完洗纹身。
他竟然甘愿卸下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嚣张。
“嗯,好。”吴匀低声应下,随后低下头,“对了,今天你做饭吧,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李炎之的手艺很好,他曾经也算有口福吃过他做的饭菜,可惜了不是少年心里的唯一,也鲜少能看得到少年洗手作羹。
李炎之听闻,轻笑一声:“呵,我都多少年没下厨过了,你不怕我毒死你啊?”
吴匀笑了:“你让我死至于用毒啊?”
是啊,至于用毒吗?
仅一句话就足以杀死他。
“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过几天出国了又得好一阵子才见面。”李炎之起身,拍了拍吴匀的肩膀。
他的手整好摁压在吴匀肩膀的纹身上。
不轻不重的两下,却让吴匀心里又陷了一分。
少年有他的山海,不管是在这个破败的地方,还是异国他乡,他的山海里,只要有林时倾带给他的一丝光就足以。
可是吴匀的山海,仅限在这个地方了。
满载回忆,一桩桩一件件,开着一列的火车,经过荒草丛生的青春,路过晦暗的隧道,看到短暂的美景后,进入深山,永无止境的山中隧道看不到尽头。
“随便做些吧。”他怎么舍得让李炎之操劳。
李炎之点头,关上门后吴匀的世界一片寂静。
火车途径的山中隧道越来越长……
少年的山海可承载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