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之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低头揉着面粉,她时不时的抬手挠了挠鼻尖,小巧的鼻子上多了一抹白。
李炎之低头淡淡的笑了笑,眼中隐隐有星辰。
他曾想过如果后来娶了林时倾他们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也许会像此刻一样,两个人一起做饭,散步,打扫家务,过着平淡而安静的日子,再也没了年少时的那些烦恼。
然后他们两个会有一个院子,院子里开辟出一片土地,种上他们最喜欢的向日葵。
“我来吧。”看林时倾揉面吃劲,李炎之放下手里剁肉馅的刀,双手握住她的肩轻轻的推到一边。
林时倾看着他,突然调皮的抬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
她突然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李炎之已经许久没见过林时倾笑的这么开心了。
他也迁就她闹。
“对了,有件事我得给你说。”林时倾扭头看着他。
李炎之应了声,示意她说出来。
这件事也瞒着他挺长时间了。
林时倾这段时间跟他住在这里,怕那天情绪突然爆发,他会觉得她无理取闹,觉得她莫名其妙。
这次来英国主要是接李炎之回去,顺便过来散散心,年后就得继续工作起来,她得想办法控制住自己敏感的情绪。
林时倾走到他右边,拿起刀继续剁肉馅,她的声音混合在刀刃落在菜板上发出的“咚咚”声里。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我说我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像你的那部电影吗?”
“嗯,”李炎之仍是低头揉面,“那是你的成名之作。”
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那段时间的林时倾每次探监见到他总是忍不住的哭,说着“炎之你辛苦了”的话。
她所谓的辛苦是他过得太辛苦了。
林时倾像是自己放弃了憋气时水涌进鼻腔里的那种感觉。
冰冷,沉闷。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累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被送进医院后的她对所有人都说成是她的失误,并非是真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当时却只有王景明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她的放弃。
后来的她一直走不出去,情绪总是忽然就来了,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变得暴躁,脆弱。
“那部戏过后,我被诊断了中度抑郁。”
李炎之揉着面团的手一顿。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对不起,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李炎之心里难受了一下,很快的就过去了。
反正都是以前的事,她都熬过去了,他也没必要非要揪着,只是心疼。
林时倾一直怕他担心。
“现在好了吗?”他问。
林时倾摇了摇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不到。
“没,明明上一年都可以停药了,可是最近那个人死了以后,又严重了。”
李炎之没吭声。
她口中的“那个人”是她的父亲。
她现在恨他到根本都不愿意提及他的名字了。
更别说换来一声“爸爸”。
也是,把林时倾捧到高处的是他,把林时倾捻到泥里的也是他,最后仗着林时倾依存的也是他,想蚂蟥一样吸血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