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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李柔烟扶着逐渐隆起的小腹,冲着他笑,一时无言,水汪汪的眼睛里蒙蒙雾上一层泪水。她仿佛有种回到幼时的感觉,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房檐之上仍旧有水珠砸落,李柔烟驻足于檐下,四目相对,竟无言以说。

颜清蘅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心细的她顷刻就察觉到二人之间的不对劲儿,她先打破这份尴尬,问沈萧:“王爷与这位李姑娘应当认识吧!”

微凉的风袭过庭院,伴着树叶“刷拉”地声响,得听他说:“岂止认识……”

李柔烟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下台阶,“我姐姐她……”

“你姐姐……呵”沈萧这瞬间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他不禁冷笑,忽而摇头,滚烫的热泪掉落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我对不住你们李家。”

颜清蘅觉得他是真的后悔,就连平日的称谓都变成了我。

李柔烟赶来金复之前,早已知晓,她没有哭,只是缓步上前扶起弯下腰鞠躬道歉的沈萧,“你没有对不起李家,你对不起的只有姐姐。而如今赔罪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幕后凶手,给姐姐一个真相!”

沈萧抬头,满目茫然。

“柔烟想要从哪里查起,我可以尽力配合。”他这王爷在百姓眼里做的极为风光,可是在现在看来,颜清蘅着实觉得他有点窝囊了。

并不是说沈萧不好,而是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

李柔烟思绪清楚,她冷静道:“我认为现下先要找到姐姐的尸首,然后再把家中的家丁过问一遍,主要问他们在姐姐遇害之日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旁人作证。”

“如此亦可,我明日就派人去办。”今日估计查也很晚了,天色不见白色,黑压压的乌云靠近城中,今晚似乎有一场更大的雨等着他们。

晚饭过后,小窗外的树木开始摇晃,猛烈的风阵阵袭卷空**的庭院,她拄着圆润的下巴,大大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看,昏黄的烛光照耀着她的脸蛋儿,颜清蘅暗暗在心底抱怨着,章尘怎么还不来看她?而她不知,此时章尘也面临着艰难抉择。

李柔烟的肚子有三个月了,小腹隆起的不是很大,但能够看出来了,她陪着颜清蘅安静坐着,手中却紧紧攥着一把金钗。

颜清蘅好奇,于是问她:“这把金钗是任墨晟送的?”她哪里知道李柔烟与沈念白的渊源,待她把儿时的故事娓娓道来之际,颜清蘅突感李柔烟太让人心疼,至此也无意间知晓了她肚子里孩子的来历。

金安三年,李柔烟刚满十三,那时的金复还是李家的天下,当时的年号为金安。

他们四人相遇在一场家宴之中,宴席里,朝臣与其家人众多,而他们四个同坐一张桌子上,李柔烟第一次见到沈念白就在此,两人一见钟情,十三四岁的年纪已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李清蘅那时还是极为温顺的孩子,她怯怯坐在妹妹旁边,自己右侧则是往后的夫君,沈萧。

颜清蘅听着她讲,原本她与沈念白已经私定终身,无奈父皇要降一降沈家的势力,所以把她赐给当年的状元郎任墨晟,而这一切的悲哀,皆是由此开始。

她与任墨晟成婚当日,沈家带兵直逼宫城之中,不仅逼迫父皇退位,并且沈家父亲私自把她丢出宫外,而他对沈念白的理由只是她配不上沈家,她现在留一命,已是给她最大的后路,若你执意娶她,日后说不准哪里便会命归黄泉。

沈念白是在父亲的威逼之下才迫不得已的同意,在李柔烟赶出宫城的时候,被任墨晟所救,他告诉她,城外的绮幽谷可以收留他们,至此,便是与心爱之人不得相见的十年间。

“而这孩子……”她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鼓起的小腹,片刻之间,泪如泉涌。

“这孩子是我前一阵子私自下山,被陌生人……”她说不出来,那件事如鲠在喉,痛极。

颜清蘅明白她未说完的话,原来绮幽谷的人都错怪了她。

“那这个孩子……”她想问李柔烟会不会留下。

泪流满面的李柔烟摇头,“我怎能留下歹人的孩子,等把身子修养的健壮一点,便用药送他离开,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金复战乱,即便留下他,我心里也不会过去的。”

“那你现在还喜欢沈念白吗?”颜清蘅忆起章尘的话,他曾对自己说:总有一个人会永远守护在身边,而守护李柔烟的人,就是她心底的那个人。

她满眼含泪的看着那支金钗,须臾,握紧。

“如今怎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