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黑色缝隙,从中渗出冰冷的、带着硫磺味的雾气。
枯萎扭曲的怪树如同垂死挣扎的骸骨,零星散布在荒原上,风穿过它们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哀嚎,像是无数亡魂在低声哭泣。
冷轩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片死寂的荒凉之中。
他背着一个几乎与他等高的巨大黑色金属箱,箱体由哑光的特殊合金铸造,
表面没有任何多余的纹路,只有深刻而冰冷的加固棱线,显得无比沉重、坚固,与这片绝望的土地格格不入。
箱子的重量惊人,每一步落下,他脚下干硬的土地都会微微下陷,留下一个清晰的、深沉的脚印。
但他背负着它,身形依旧挺拔如松,步伐稳定而坚定,仿佛那惊人的重量不存在一般。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覆盖着一层冰霜,
只有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
他在寻找,寻找洛基可能布下的、最为阴毒的后手——万人血祭的祭坛。
这几天,他几乎踏遍了人圈北侧所有可能隐藏邪恶的角落。他找到了那些散布在各处、为洛基收集信仰与执行命令的教堂主教。
过程并不愉快。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用绝对的力量碾压,然后用冰冷彻骨的逼问,撬开他们的嘴巴。
那些场景并不值得回忆。
阴暗的忏悔室、奢华却腐朽的主教卧室、甚至公共祈祷大厅……都曾短暂地化为审讯场。
冷轩的手段高效而残酷,永夜之力化作最精准的刑具,直击灵魂最脆弱之处。他得到了不少信息,拼凑出了两处可能的万人血祭地点。
他去了。
看到的只有废墟,以及废墟之下,那深嵌入大地、被干涸的、发黑的血液浸透的恐怖法阵。
法阵中央堆积如山的苍白尸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气几乎形成了实质的黑雾,在废墟上空盘旋不散,连风都无法吹动。
两处祭坛,两万条鲜活的生命,化作了洛基复活的后备燃料。
但冷轩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调出过洛基势力暗中控制下的人口统计记录。
记录显示,北侧最大的聚集地——“灰石城邦”,在近期理论上应该还有四万人存活。
两处万人血祭,最多消耗两万人。那么,剩下的两万人呢?
记录上的数字冰冷而清晰,但现实是,当他潜入灰石城邦时,那里只剩下惶恐不安、面黄肌瘦的一万人左右。
城邦显得异常空旷,许多房屋被废弃,街道上弥漫着一种失去亲人的绝望和更深层次的恐惧。
数字对不上。
凭空消失的一万人,去了哪里?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洛基这个狡诈到极点的诡计之神,绝不可能将所有的复活希望只寄托在两处明面上的祭坛上。
他一定还秘密准备了第三处祭坛!
用最后的一万人作为血祭的材料!
这个地方,恐怕连他最信任的主教们都无从得知,只有他自己知晓。
“狡兔三窟……这个阴险狡诈的恶心东西!”冷轩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他停下脚步,将背后的巨箱轻轻放下,箱底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咚”声。
他环顾四周,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每一寸土地。
到底在哪?
这片北侧荒原如此广阔,隐藏一个精心掩盖的万人祭坛,如同大海捞针。
洛基会选择哪里?哪里既能满足大规模血祭的能量需求,又能极其隐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他重新背起巨箱,开始以更慢的速度、更细致的感知巡查。
他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自身为中心,呈扇形向外扩散,
仔细感知着地底的能量流动、空间的细微异常、以及……那最令人作呕的、凝聚不散的血腥与怨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
铅灰色的天空没有任何变化,让人失去时间感。荒原上只有他孤独行走的脚步声和箱体偶尔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检查过干涸的河床,感知过深不见底的裂缝,甚至潜入了几处废弃的矿洞,但都一无所获。那第三处祭坛仿佛根本不存在。
就在他的精神力因持续高强度的感知而开始有些疲惫,思绪如同绷紧的弓弦微微颤动时——
突然!
他的脚尖踢到了一块半埋在尘土里的碎石。
碎石翻滚开,露出了下方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与泥土混为一体的暗红色泽。
那并非泥土本身的颜色,而是一种……浸染进去的、干涸发黑的……血痂?
冷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