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修士的真灵之力通过这座独创的大阵汇聚，化作无形的枷锁，将风天狂的真灵死死禁锢。

这道力量直指真灵，指向法主最脆弱也是最核心的部位。

即使是执掌风之法则的主宰也措手不及。

“孽徒！”风天狂发出震怒的咆哮，残存的虚影中爆发出最后的法则之力，“既然你们执意寻死......”

狂暴的风之法则如末日风暴般席卷整个风灵仙宗。

正在维持大阵的长老弟子们在法则冲击下接连陨落，整片天空都被染成血色。

莫清音咬破舌尖，以精血和真灵之力维持引导着阵法的运转，而灵虚则全力引导着真灵之力的流向。

“师尊，我们筹谋了太久，牺牲了太多。所以，这一局......”风自在望着浴血支撑的两位弟子和死去的同门，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我们必须赢。”

“赢？”风天狂发出最后的狂笑，真灵开始燃烧，“以我风之法则本源起誓！只要我的意志还清醒一天，所有与你风自在血脉相连、因果相交之人，都将遭受万风噬心之痛，永世不得超生！”

恶毒的诅咒化作漆黑的符文，深深烙印在风自在的真灵深处。

......

风天狂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仿佛天地间某个永恒存在的概念被骤然抽离，肆虐的狂风在刹那间归于死寂。

莫清音踉跄倒地，手中用真灵之力强行维持的阵图寸寸碎裂，化作晶莹的光点飘散在空中。

她抬起头，想要望向同样倚着石柱勉强站立的灵虚。

但她却什么都没看到。

真灵之力消耗的太多，终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她的眼睛失明了。

来自真灵创伤的、根本性的失明，无论是神通还是仙药都无法治疗的失明。

不止是这辈子，此后她生生世世都无法“看到”东西，只能用神识、用神通、用阵法去感受去拼凑整个世界。

不想让师尊和师兄担心，莫清音努力展开神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向灵虚。

灵虚也看向了莫清音。

两人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有耗尽毕生修为的疲惫，有目睹同门陨落的悲恸，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欣慰。

他们成功了。

尽管风天狂的真灵还需漫长岁月才能彻底磨灭；尽管师尊在接下来的两三百万年间，大部分时间都将陷入沉睡；即便最终能够抹去风天狂的意志，风自在的真灵也必将遭受不可逆的创伤……

但从此以后，这九州天下，终于有了一位真正站在众生这一边的法则之主。

这已是他们耗尽心血，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局。

……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满目疮痍的宗门废墟上，莫清音与灵境虚的身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黑色符文。

那些符文如同有生命的风虫般蠕动，疯狂吹动着他们所剩无几的生机。

风天狂濒死前种下的恶毒诅咒，终究还是生效了。

两位弟子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相视而笑。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眷恋，和一丝未能陪伴师尊走到最后的遗憾。

“师尊，”莫清音的声音轻柔如风，“若有来世……”

灵虚接道：“我们还想做您的弟子。”

风自在泪如雨下。

他拼命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催动风之法则护住爱徒即将消散的真灵。

但泥丸深处，风天狂残存的真灵疯狂反扑，将他一点点拖向永恒的沉眠。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却无比坚定：

“一定……会的。”

那声音很轻，却仿佛穿透了时光的长河，在空寂的大殿中久久回荡。

莫清音与灵虚的身影，终于在风中化作点点流光。

他们最后望向师尊的方向，眼中满是如愿以偿的宁静。

从此，仙宗依旧。

但风主......已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