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个普通农妇吗?
还是说……她是神仙下凡,才留下这样一本近乎神迹的宝典?
册子分四块。
治病的、做工具的、吃食的、观天象的。
每一块下面,都整齐地列着四五种法子,用简练的文字描述步骤与材料。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处处暗藏玄机。
陆子吟没细看其他内容,只一眼,视线就被中间一页上的三个字牢牢吸住“雪脂膏”
。
他屏住呼吸,轻声念出来。
“建议用猪油做皂,为避人耳目,改名雪脂膏。”
赵青山和赵苏苏同时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偷的!
许娇娇那丫头,偷了娘的方子!”
赵青山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赵苏苏的手则猛地抓住桌角。
陆子吟手指继续滑动。
那里有一行字迹明显与其他不同。
笔画略显颤抖,墨色深浅不一。
那行小字写道:“思来想去,还是把这法子抄进妆奁夹层里。
这方子不起眼,可能救命。
我已说好,妆奁是苏苏的嫁妆。
青山小时候见过我打开过这夹层,这方子,你们俩一人一半。”
“娘……”
赵苏苏嗓子一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一句话未说完,眼泪就控制不住地砸了下来,正好滴在那行字上。
她双肩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却再不出声音。
“混账!”
赵青山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这明明是娘留给我们的!
那许娇娇,连个偷东西的贼都不如!
还有那妆奁,是我妹妹的陪嫁!
她凭什么?!
凭什么拿走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猛地扭头看向妹妹,眼中怒火未熄,却多了一丝征询。
“现在方子到手了,咱们做不做?”
“要不要照着做出来,卖出去?也让她知道,真正的东西,在我们手上!”
“不做!”
赵苏苏抬起眼,泪水还挂在脸颊上。
可眼神却骤然变得冰冷。
她缓缓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们卖方子。”
“卖?”
陆子吟心头一揪,呼吸都滞了一瞬。
他盯着赵苏苏,眼神里满是惊疑。
“对,卖。”
“回头自然有人找她算账。
她敢抢,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回,我不会再让她全身而退。”
她想起上辈子听过的风声。
可许娇娇藏得死紧。
最后闹到逃荒,战火四起,人命如草芥,也没人揭她手中攥着这个金不换的秘方。
那一世,许娇娇靠着这方子活得风生水起。
而她却被踩进泥里,死得无声无息。
这一世,她胆子更大了,竟敢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公然用这方子招摇撞市。
她没背景,没势力,就靠钱撑着门面,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引人眼红。
陆遭那些豺狼虎豹,哪个不是盯着肥肉流口水?
这方子早晚会引来杀身之祸,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苏苏,你想卖给谁?”
陆子吟声音紧,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陈氏商行。”
“不行!”
陆子吟立马摇头,脸都黑了几分。
“那帮人不是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他们做的生意,从不讲情面,只讲利益。
你送上门去,他们先把你当成猎物盘算,再把你的底细榨干。
压价?那是轻的!
他们能压到你跪着求他们收下,还得磕头谢恩,说是他们赏了你一条活路!”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了下来,却更显沉重。
“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借他们手,把许娇娇拖下水。
让商行的人查她、逼她、甚至毁了她。
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现这方子不止一份,源头不止一个?你猜他们会先收拾谁?”
赵苏苏沉默了。
她重活一回,不是为了再被人当棋子踩死。
不是为了报仇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
她不能冒这个险,至少……现在不能。
“那……这方子,咱先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