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愁云惨淡,墙倾楫摧。青面白丁抿嘴,高头府判肆凶。刀斧排排,断头台前敲丧鼓;炊饼堆堆,血河魂口舐病痨。吹索九阴锣,铡刀绝人尘。散絮柳迎风,纸钱践黄泉。生肉粗粟强吞腹中,诀别白酒灼洒喉头。遑遑潜翳埋孤坟,陌陌枯骨入封树。英雄气焰休,铁人亦恸哭。
只听一声铜锣响,清开道路。刽子手叫一声:“恶杀都来!”将白钦六人前推后拥,押到市曹十字路口,团团枪棒围住,把六个好汉面北朝南的跪成一排,六个纳坐下,只等午时三刻到,监斩官到来开刀。众人仰面看着纳犯由牌上写道:“江州府犯人一名白钦,为方腊贼兵余孽,通同反贼,律斩。余贼五人周春华、高明、米宣、具奥、郝南,皆为同伙,狱中闹事生变,通同谋叛,律斩。监斩官江州通判钱某某。”钱顺勒住马,侍立左右,只等报来。
只见法场东边闪出一伙乔男女,胡踢蹬吹笛擂鼓,强要挨入法场里去看,一众官兵赶打不离。正相闹间,只见法场西边又闪出一伙舞枪弄棒的,非抵着挨将入来。钱顺见此连忙喝道:“你这伙是那来的乞儿,也不看看此是何处,强挨入来要看。”为首的一员大汉说道:“你这人倒来说笑,俺们走南闯北,冲州撞府,那里不曾去,到处看出人。便是京城天子要剐方贼数十伙,也兴与人放了看看。你这里杀得几个?看看打甚么鸟紧,敢来遮拦。”钱顺喝道:“且赶退去,休放过来!”
闹犹未了,只见法场南边一伙挑担的脚夫,又要挨将入来。土兵喝道:“这里出人,你担那里去?”那伙人说道:“我们是挑东西送知府相公去的,你们如何敢阻当我?”兵士道:“便是相公衙里人,也只得去别处过一过。”那伙人就歇了担子,都掣了扁担,立在人丛里看。只见法场北边一伙客商,推两辆车子过来,定要挨入法场上来。兵士喝道:“你那伙人那里去?”客人应道:“我们要赶路程,可放我等过去。”兵士道:“这里出人,如何肯放你?你要赶路程,从别路过去。”那伙客人笑道:“你倒说得好。俺们便是京师来的人,不认得你这里鸟路,那里过去?我们只是从这大路走。”兵士那里肯放。那伙客人齐齐的挨定了不动。四下里吵闹不住。钱顺也禁治不得,又见那伙客人都盘在车子上,立定了看。
没多时,法场中间,人分开处,一个报,报道一声:“午时三刻到!”监斩官钱顺便道:“斩讫报来!”两势下刀棒刽子便去开枷。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说时迟,一个个要见分明;那时快,看人人一齐发作。只见那伙客人在车子上听得斩讫,数内一个客人,便向怀中取出一面小锣儿,立在车子上,当当地敲得两三声。四下里一齐动手。这客人又自身后布囊中取出一杆长枪,跳下车子,当先杀来,不是别人,正是穿魂枪常轩。有诗为证:
卷黄须发净容颜,阴白柔怪眼仰天。
手内长银枪耀雪,英雄名讳叫常轩。
又见十字路口茶坊楼上,一个彪形大汉,两只手握两把金蘸斧,大吼一声,却似半天起个霹雳,从半空中跳将下来。手起斧落,早砍翻了几个行刑的刽子,便望监斩官马前砍将来。众土兵急待把枪去搠时,那里拦当得住。
只见东边那伙舞枪弄棒的男女,身边都掣出尖刀,看着士兵便杀。中出一员好汉,手握鸦嘴搥,扫出一条路。怎生模样?有诗为证:
云根靴抹蓝,龟背铠堆金。
坐下的卢马,笔挝嵌铜钉。
虎目摄人胆,汉铍拔坚凌。
张威生邯郸,虎将有威名。
这个好汉便是昔日苏州八飞将之二,绰号飞虎将的张威。
西边那伙使枪棒的,大发喊声,只顾乱杀将来,一派杀倒土兵狱卒。为首的也是一员好汉,手拿青龙剑,斩落无数头。怎生模样?有诗为证:
朱砂红巾间翠袍,铁骨环目铜鼓腰。
刘赟人唤飞龙将,摆风舞剑鬼见逃。
这个好汉便是苏州八飞将之首,绰号飞龙将的刘赟。
南边那伙挑担的脚夫,轮起扁担,横七竖八,都打翻了土兵和那看的人。北边那伙客人,都跳下车来,推过车子,拦住了人,先解白钦五人束缚。原来扮使枪棒的这伙,便是石宝、吴东满、陆荣几个。那伙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