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何止是记得您,我一辈子都感激您!”
老人细细打量了杨凡一番,频频点头。小花狗也跟着摇动着尾巴。杨凡又介绍了苏倩倩,老人笑着说:“这姑娘生得俊,比剧团的花旦还俊。”
苏倩倩说:“爷爷,您说话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老人说:“我是山西的。”
“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您的家人呢?”
“说来话长。”
苏倩倩的好奇心被撩拨起来。杨凡也帮腔说:“爷爷,给我们讲讲您的故事吧,倩倩最爱听故事。”苏倩倩不住地点头。
老人迟疑了一会儿,装了一锅烟点上,吧嗒吧嗒地吮吸起来。
苏倩倩又问:“爷爷,您年轻的时候谈过恋爱么?”
老人笑着说:“谈过。”
老人捋了捋灰白的胡子,说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胸口还疼。他说,十八岁的时候,他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爹妈就把他送到邻村一个财主家做长工,拉犁,推磨,赶牲口,什么活都干;地主家有个女儿,叫冬姑,心眼好,常常偷偷地给他送烙饼和白面馒;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成了相好;有一回她给他送她绣的荷包,被财主发现了,就把他吊在大槐树上用马鞭抽了一顿,又把他关进牛棚。
苏倩倩和杨凡问:“后来呢?”
“后来,冬姑偷了钥匙开了牛棚,问我敢不敢带她走。我一咬牙就拽着她往村口跑,跑到村外关帝庙的时候,还是被他爹派来的人捉住了。你们想吧,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长满芦苇的水沟旁边,浑身伤痕,又渴又饿。”
苏倩倩和杨凡一番唏嘘感叹,追问故事的结局。
老人说,财主决定把冬姑嫁给一个卖海鲜的生意人,据说在这海的另一边。他望着苍茫的海面,眼神迷离。
老人又说,冬姑远嫁前的一个晚上,哀求她爹让两人见最后一面,她爹同意了,那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麦场的草垛旁,她流着眼泪给他唱了一首民歌,唱了好几遍,那歌儿至今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芦花花那个公鸡呀格呱呱飞
睡梦中想起了哥哥你
见不上那面来照几回
多少天没吃下半颗颗米
想哥哥我抱上那个枕头睡
亲口口我亲了一嘴枕头皮
老人唱着唱着,两行浑浊的泪就下来了。老人说,迎亲的那天,他追赶载着冬姑的马车追了十里路,他看见冬姑朝他挥舞着红头巾,他说那红头巾在他眼前飘舞了几十年。老人说:“从此我再也见不得通红通红的东西,见了心就疼。”
苏倩倩问:“爷爷,您后来成家了么?”
老人说:“冬姑走后第三个年头,我爸死了,我妈也病倒了,她逼我娶了邻村的一个哑巴姑娘,我媳妇倒也勤劳本分,可惜过门没多久,生娃娃大出血,一伸腿走了。”
杨凡说:“后来您就寻冬姑来了。”
老人点点头,说他一路走州过县,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