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之异不仅是结构呢?”
是时沈穆秋正在远离灯光的一片阴影中停住,闻问便想了想,“你有铜钱吗?”
慕辞不明所以的取出一枚铜钱,莫名其妙的递给他。
“一抛定生死。”
“……”
沈穆秋到底没接那枚铜钱,只兀自专注的研究着墙板。
慕辞良久僵立无言以对,手中紧紧捏着那枚铜钱实想作——眼下什么情况?竟还有心情开玩笑戏耍他!
“对了,”
此时的慕辞已然耐心全无,于是抬眼怒瞪,只想着这家伙若是再敢戏他,他必然要动手收拾了!
谁知这调皮美人瞧着他的神色却是一面诚挚,就跟方才与他说“一抛定生死”
时一样,认真得不似玩笑,“你总觉得这船上有诡异,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慕辞喉头一梗,僵冷道:“没有。”
“哦。”
而后沈穆秋便从间取下一支簪子,往木隙间戳抵着什么,等慕辞好奇上前查看时,只听一声木裂,他竟就卸下了一块木板。
“果然只是结构障眼。”
此时他再说这话,慕辞岂能有话再驳。
“走吧。”
沈穆秋就着又卸下一块邻近的木板,便先行钻了进去。
“哎呀。”
慕辞才跟进去就听他小小的惊唤了一声,连忙循其目光望去,而他盯的只是右边的一扇门。
“原来再往前走几步就有门了。”
昏暗光影下,慕辞能看见他赏心悦目的脸上叹着略有一丝幽怨,养眼之余又有些喜人,正好他方才的气也消了,便笑着揶揄道:“怎么就没听出有扇门呢?”
“我能听出有个空间就不错了。”
这美人说话也是惯然柔声细语,那番不自禁流露于话语间的温怨倒让慕辞隐然不忍,不禁反思自己是否将话抵得过重了。
此间情境确如沈穆秋方才听辨时所言,不算宽敞的暗舱中陈列着两排构造奇特的架柜,原本舱中横宽七步,柜间夹道却不过两步。
沈穆秋一眼就被那架柜给吸引了,便凑上前去瞧。
此架身是封了蜡层的榉木,经漆染后沉黑如铁,表面凝着一层薄霜,指尖触之寒冷如冰,便拜此两柜所赐,此间阴冷异常。
此架以排列如抽屉的隔层存货,层板带锁,瞧来就像是医馆药铺里存药的柜子,而柜层之间还纵横排列着铜格经纬。
沈穆秋正想敲一敲好听听里头构造时,又忽而察觉门外有人来的动静,于是又连忙拽过慕辞躲去了角落里。
沈穆秋一作如此反应,慕辞本能也警觉了起来,却是等了良久之后,才有两个人开门进了此舱。
那两人瞧来皆为船上小厮,一人手中拎着一盏灯,一人则抱着一只匣子。
沈穆秋便轻轻推着慕辞的胸脯,与他一起噤声又往旁更深的阴影中避了避。
那两人入舱后便现在与门最近的架前止步,端着匣子的人启开匣盖,执灯之人便从匣中盛出灰土,填入铜格中。
初入这舱中时还不觉如何,稍待片刻后便只觉此间寒意直钻骨髓。
沈穆秋自觉衣裳抵不住寒,便微微动了动身子,又转头瞧了潮余一眼,只见他薄唇紧抿,手背已然冰凉,却未体现出半分异色,只是目光锋锐的盯着那两人。
两人才入舱无多会儿,那捧匣的小厮便已禁不住此间寒意,缩了缩脖子。
“流波镇就是冬天也不一定能有这舱冷吧。”
另一人也是冷得手脚麻,便也幽怨:“能怎么办呢,这些草若不存新鲜的届时便种不活了。”
草?
这对话沈穆秋听得奇了个怪的,便微微探头往那方张望了一眼,却根本分辨不明那两人到底在往铜格里加什么东西,疑惑着收过目光去瞥潮余,则见他眼底略存泊然笑色,仿佛是某种猜测得到了印证。
他果然知道点什么。
“别说这东西也怪稀奇的,长得跟杂草似的,也无甚芬芳香味,却喂与那霞厢竟能产出如此奇香无比的鲛泪之珠。”
那端匣的小厮一边缩着脖子哆嗦着身子,一边与同伴闲聊,“我看今日又卖出了好些,晚间洪公怕又得去取珠了。”
“是啊,不过那养珠的地方一般人还真进不去,也就洪公能过去,也不知他一把年纪是怎么上去的,还能整箱整箱的将珠贝往外送。”
听着那两人言语,沈穆秋心中计较万千,却终是云里雾里,光凭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却看他身旁的潮余,那神色显然是又多了一分把握。
那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顺着木架走至近前。
“今日还来了一位富贵不凡的女君,这若是平时,掌柜必然欣喜不已,今日瞧来怎反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啧!”
执灯的小厮睨了他一眼,“不该怎么管的事不要瞎讨论!
掌柜如何那自然有他的打算,你在这瞎嘀咕什么。”
容前辈一训,那小厮怯怯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