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便微微侧身在他耳畔低言吩咐:“去将军医请来,切莫声张我的身份。”
“诺。”
亥时三刻,被传唤的军医特意换去了军中官服来至这处临港小巷的茅屋里。
那两个孩子的母亲正靠在榻上,昏昏沉沉的脸色寡白,却好在还清醒着,见家里来了访客,还欲起身迎接。
“妻君,我给你寻了大夫来。”
“大夫?”
他妻诧异,“如何寻得?”
“我领孩子们去买药时,在路上遇到了位好心的女君,大夫便是女君的随医。”
此时花非若正站在门边并未入内叨扰,见他重病的妻君瞧来,便颔示礼,随后便退出了屋外。
今夜这趟外出,情况基本都在花非若的计划之中。
只独有一个情况来得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且叫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只是让云凌叫个军医来,谁知荀安竟亲自把人带来了……
退离了屋子,花非若便在围栅的小院里选了个不张扬的角落坐下。
是时他的“郎君”
潮余抱手一旁,荀安亦关切在侧,院中隐约成了个微妙的三角之局。
此刻看着荀安,花非若莫名有些心虚,却想及方才那情形,想不打草惊蛇的套话也确实是那样胡说八道要来得方便些。
但如果他当时带出来的是荀安……
那必然是不能说那些话的!
毕竟潮余在他这里无名无份,又知他实为男身,如此戏言自然不会入心。
可荀安就大不同了,他若真对荀安说了那些话,那可真就是缺德了……
花非若正联想翩翩的安抚着自己那点不知所由的心虚时,荀安走了过来。
“女君。”
花非若连忙回神常态以应,即见荀安手里捧着件披风来到了他面前。
“晚间风凉,女君衣着单薄,将此披风穿上吧。”
花非若其实想说自己不冷……
然人在跟前,衣已备好,且念及荀安好歹也是女帝有名有份的郎臣,拒绝太过也不大合适,便只好顺了口气,将就着接受了。
花非若点头应之,正将抬手去接时,荀安便已亲手将披风搭到了他肩上,更还细心的为他系了起来。
慕辞闲然往那边瞥了一眼,就见荀安系衣时,女帝虽努力维持着面上常色,身子却早就极不自在的僵住了。
见此一幕,慕辞心中隐觉想笑——还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
为女帝添了衣后,荀安便知礼的退开了,转身时正好撞见慕辞那道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漠冷目光。
两人皆是冷锐的目光一触即过,相互都不觉得对方是善茬。
“女君吃李子。”
花非若笑然接过颠颠朝他跑来的小姑娘递来的一捧李子,顺而又捏了捏她的小脸。
孩子好奇的打量着皆站在女君旁边的两个郎君,瞧来有个眼生的,便指着荀安问道:“这个哥哥也是女君的郎君吗?”
丫头童言无忌的一语,却问得花非若冷汗都快下来了。
而被问的荀安亦是下意识窥了女帝一眼,并不敢擅自言语。
“是、是啊……”
花非若咬着牙应了。
孩子更又惊叹:“女君的郎君都真好看!”
“是吗……”
花非若人都快麻了,那孩子却还十分诚实的重重点了点头,道:“我以后也想像女君这样迎聘好看的郎君!”
花非若不敢接话,只埋头剥李子。
本抱着手的慕辞瞧着女帝那剥着李子的局促样,又被逗了些忍俊不禁,却不好笑得太张扬,便蜷指掩唇饰作轻轻一咳。
“女君女君……”
“来,吃李子。”
唯恐这孩子继续童言无忌,花非若连忙将一颗剥好的李子塞进她的小嘴。
荀安时时留意着女帝,见她给孩子剥李子时沾了一手汁液,便将一块绢帕递了过去。
花非若尴尬的接了过来。
这时潮余也来凑热闹了。
他蹲下身扶过孩子的小身板,手执绢帕给她擦去唇角的汁液,边擦还不忘便笑着揶揄:“你才多大年纪,就想着要聘郎君了?”
唯恐潮余这一句又挑起孩子刚刚才被他堵回去的话头,花非若自然不敢等着丫头作答,立马绕开话题问道:“你哥哥去哪了?”
“哥哥在给阿娘煎药。”
慕辞含笑瞥他,正好也见女帝幽怨了他一眼。
一看他就没憋什么好!
生怕拖久了再生幺蛾子,花非若也就不继续盯着慕辞了,视线落回孩子身上,仍然柔声细语的问道:“你方才在路上与哥哥玩的什么游戏呀?”
“隐山仙。”
花非若故为大惑,“隐山仙?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仙人呢?”
丫头却摇了摇头,“隐山仙不是仙人,是鬼灵。”
花非若又作诧然,“你和哥哥为什么要玩鬼灵的游戏?”
见女君好像被自己说的隐山仙鬼灵给吓到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