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西面而去,绕着小道缓缓盘行而下,却未出北城之界,而钻进了一条山壁掩下的狭暗小巷里。
马车停止在一处小小的围院外。
慕辞先下了车来,尽以郎臣之责搀扶着女帝下车。
“你就在此处等候。”
“是。”
白薇牵马等在院外,花非若便带着慕辞走进了院里点着一盏小灯的屋子。
来此一路,慕辞皆是一头雾水,直到进屋看清躺在床上昏睡着的云凌才恍然大悟。
“我早让梁笙备了虚寐,此药虽毒,却可令人陷于假死之状,只要及时服下解药便无大碍。”
花非若自顾解释了一番,回过头去,慕辞虽无几多震惊之意,却态色沉沉,蹙紧着眉头。
“你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保全他?”
花非若拎开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有人故意流出云凌的过往传言,就是想阻我继续拔除云湘楼安插在群臣内院里的眼线。
云凌替我办事多年,他们就是料我不愿折此臂膀,我若要破局,只能先下手为强。”
如此于群臣亦是一场威慑,不待他们反驳之时,女帝已自断臂膀,如此一来,又还有哪位大臣能厚着脸皮藏护自己院里的娈侍。
“虽说是先下手为强,可你还是不忍杀了他。”
慕辞已极力平静了自己的语色,然出口的话音还是不免几分质问之意。
早在两年前他与花非若相识未深之时,慕辞便已看出了云凌对他心存灼灼爱意。
说来也是奇怪,若论身份,分明该是宫里的荀安与他才有正儿八经的名分,可在慕辞心里,偏偏最烦拒的还是云凌。
明明云凌对他存有如此强烈的不轨之情、明明只是个外臣,云凌却偏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慕辞一点点的在自己心里找寻这股烦厌的源头,却也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根源本不在一个外人身上——
他真正受不了的,是在花非若的心里有另一个或与自己相近的存在。
原本他今日带慕辞来,就是不想在他们之间留下什么误会,然而此刻慕辞的状态却显然有几分适得其反的意味。
花非若连忙来到他身边,慕辞黯然负气的将脸别开一旁。
“阿辞,不要胡想……”
花非若本斟酌着言辞想与他解释一二,却在此时,昏睡的云凌醒来了。
“阿辞,等回去我再与你细说。”
看着花非若又坐回床边的椅子,慕辞心中淤堵不已,便也转身走出门外,抱手倚着门框,望着云月缓缓压住心中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