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暗箭如织七(1 / 2)

花非若已正睡熟之时,俞惜自相府而归。

等闲若无要紧之事,俞惜是断不会在女帝休憩之时入而叨扰。

而今日却是一归便匆然入殿,见女帝未醒,便请了慕辞。

慕辞为花非若掖好被子,便与她出至寝殿外方才低声询问:“官人何事如此慌张?”

此刻的俞惜是真的慌乱了神色,虽是急切着,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丞相卒了!”

慕辞大惊。

“丞相……”

他又压低了声音,“丞相今晨不还来上朝?”

“是啊!

那相府里的人似也不知,还是奴婢去时,通报的人才现了……”

此讯岂同寻常恶讯!

当此之时,实可谓是晴天霹雳。

“你可瞧了丞相死状如何?”

“就伏在书案上,手中还握着笔,书写的便是陛下此番安顿着的凛州开渠之事。”

“偏偏在这会儿……”

事得突然,慕辞心中也绞起了一团乱麻,便在廊下来回踱着。

“眼下陛下尚在午睡,你也莫以此事叨扰。”

“奴婢明白。”

“去把贺昭郎请来,我去一趟司常府。

于外莫要透露我的行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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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身死之事非同小可,尤其此事还是在宫里的传令官到往后才惊而察觉,于是白薇当即便带人亲往相府验查尸身。

等司常府的人到时,陈仲何的尸身已经被移到了卧寝中,她的夫郎与独子伏泣在侧,悲痛欲绝。

谁能料到早上还好端端去上朝的人,这才不过几个时辰竟就没了。

在仵作检查亡者的同时,白薇亦亲自在丞相身死时待的书房细细查看,只见桌上尚未写成的奏本中墨迹初凝,一团墨渍染在页尾。

白薇将此封奏本收入敛证的匣中,整洁的桌面便再无其他线索。

屋里不见血迹,页也找不到外人潜入的痕迹,而近身伺候着丞相的侍女则言陈仲何自担了丞相之职以来便操劳无休,更常常连夜不眠的打理着朝中庶务,想来也是积劳成疾……

申时正刻,天间云聚潮拢,一扫早间晴朗云色,雨在往查相府案状的马蹄声踏入宫门之时倏然而降,只宫巷里的一段路也将一列身披软甲的承影卫尽淋了湿透。

“掌令,有宫里的贵人来访。”

白薇解下淋湿的披风,匆匆赶入内堂,却还是在瞧清来人时一惊,连忙单膝跪礼,“微臣参见郎主。”

慕辞摆下等候时一直握在手中的茶盏,落眼问道:“你此去所查亦是相府?”

“是。”

慕辞叹了口气,“起来说。”

慕辞沉蹙着眉头,浅色的瞳眸里也覆上了阴霾。

自从渝岚遇刺之后,朝中风向一变再变,是群邪舞状,也是群龙将失其之兆。

“丞相身上并无外伤,而其面色红润,状如生人,仵作刺其指尖溢血鲜红,异状所指应为奇毒所害,微臣已留人详查丞相往日饮食菜例。”

“廷尉府尚未入查?”

“事突然,廷尉府或许尚未闻讯。”

毕竟司常府先至,相府中人大约也不会即往廷尉府报案。

慕辞起身在堂下缓踱了两步,“此外可还有其他现?”

“丞相案上有一折未尽奏本,臣已收取。”

“给我看看。”

白薇即从匣中将奏本取出呈上,慕辞接来展阅。

书中所列乃是凛州开渠之事详派解议。

凛州枯旱地瘠,自重宁年间那条凛澜江干涸之后,境中再无养民良田,故从先元瑄女帝起,凛州便一直设有荒民垦地之役,却当然只是扬汤止沸。

故而花非若早已有意于凛州开渠,引涵水入境解此旱土,便在几日前将此事交由丞相先预书为策,而后谋之。

凡举土木重工之事,其根本要务一为财资、二为劳役,而凛州瘠地千里,多的是荒田流民,往年雨水盈沛无战无灾时,居于凛州的百姓便应朝廷之命垦田推荒,阡陌之间凿泉取水,也能勉持生计。

然而今年旱兆已显,若此之状再维之垦荒也是徒劳,而那片瘠地中的百姓若无田务可举更当如何谋生?是以花非若才令此开渠之事,既为解灾之务,也为拨财谋于民生。

慕辞将这本未尽的奏书合起,心中如有重石沉压,更丝丝成痛。

“此事陛下暂只托与丞相先谋,眼下奏疏未呈,也还暂未议及粟内府中,其他无关大臣,约也不至于这么快便嗅得风声……”

察窥慕辞沉眉思状,白薇心中约有所揣,“郎主之意……”

储君新立,亦有辅朝之责。

能在如此诸状未明之时预嗅先机的,大约也就只有她了。

慕辞又绕回座前拂袍而坐,却仍思索虑沉。

“且盯好储君想要推举何人为相。”

“是。”

“此外对襄南侯府亦多加留意。”

先前与维达争战白港之时,荀茵麾下四将显有叛国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