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应劫四(1 / 2)

宫城守军称乱入禁,不见一纸军令状,却仅凭储君一道口谕便敢戴甲扰至女帝寝宫门前。

是以上尊方闻一讯便即领亲卫往而察乱,却等她赶到时,围在昭华宫门外的人也撤了,空留一地沉寂,满心不宁。

次日一晨,太卜入宫求见女帝,道是观得昨夜紫微星重雾迷障,而贪狼有变,星象大凶,或有侵主之祸。

此讯辗转通入舒和宫中,又合已昨夜那不明一乱,上尊自然揣测怕是储君将有所图。

然而一直以来,花灵昀始终并无逾礼之举,昨夜所行虽说失妥,而她自有理由推脱,又有朝中群臣为支,想单凭一语星象之论便动当朝正名储君实属妄想。

独在舒和宫思忖良久,上尊到底还是无法心安,于是令驾又往昭华宫。

悟宁阁里,花非若一如往常,平静的坐在露台上的软榻里看着书,见上尊走来也只淡淡抬眼一瞥。

“女帝昨夜也受惊了吧?”

昨夜她带人到时,昭华宫外纷乱已除,又值夜深,她便没有入而叨扰。

“小小浮乱,不足为惊。”

他将书本翻过一页,本沉静着,却逢一阵风过又激而呛咳了起来,上尊急忙上前轻轻扶着拍了拍他的背,却落眼就见他掩咳的绢帕又染血色。

花非若稍起了些身,也轻轻推开了她扶在自己身上的手,问道:“上尊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女帝太早交了禁军符令予储君,如今宫城之中遍布其网,我心中实在难安。”

“那依上尊的意思,眼下又当如何?”

“女帝不若离宫暂避。”

花非若终于抬起眼来瞧了她。

“今已近了年中,女帝身子亦得康转,不如便趁此良机前往祈山祭宫行后土之祭。”

静静听罢,花非若又落回眼去,将书翻过一页,“倒是今日晨间太卜来见时,亦谏朕前往祈山斋礼。”

“那……女帝意下何如?”

花非若将书合而往旁一丢,“去哪里还不都是一样。

不过既然上尊也意我前往,那就去吧。”

正说着,守于阁外的俞惜便来传报:“启禀陛下,司常府白掌令已在阁外等候。”

花非若便转而又对上尊的道:“女嗣尚有要务与掌令交代,上尊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上尊便由瑾瑜搀扶着起身,想来他也同意了离宫暂避,她劝事已成,确也不必再留了。

于是上尊只是在旁留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去了。

候得白薇上来,花非若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她。

“战场之上书信传送不易,朕本想提前些将这封回书寄给常卿,却想了想,还是与诏书同往吧。”

五月之初,慕辞离京北往,便在行入凛州将出关时给他寄回了一封私信,这几日间才刚刚送抵。

“朕三日之内便会启程前往祈山,司常府的使者便与朕同日离京,前往朝临,将朕的手书亲呈镇皇。

镇皇爱重常卿,当不会不允……”

倘若不是如今情势所迫,他也实在不愿再把慕辞推回那处龙潭虎穴……故话至此时,他眼中翻起一阵愁影,心底亦隐隐吃痛。

而此时,白薇却于侧跪礼,叩在地,“陛下万不可往祈山!”

花非若收神落眼。

“昨夜储君托言有贼兵动禁中,臣于此详查,可知昨日夜里并无所谓盗贼入宫!

此事全系储君妄逆之行!

而今朝中大臣十有九归,太卜刘常亦属其党!

其所言天象不过托辞,陛下万不可信之离宫!”

花非若静静听罢白薇所言,便俯身去将她扶起,“爱卿所忧,朕明矣。”

女帝虽言已明,而白薇却瞧出那番决然之态。

“朕与储君之间故旧之怨,非生死不能填之。

朕本已无长久,何必再计这须臾,只求此怨了结之后,储君也能担起国主之责,承起社稷之重。”

“陛下……”

花非若一笑轻释,目光虚入空远,“人生一梦,何足为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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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大局已变,吕奉终于也得偿所愿的只手便可搅弄朝中局势。

却瞧来,他似乎仍不足于此。

而河笑语却不打算继续陪他疯癫了。

于是在女帝布告京中将亲往祈山斋礼后,河笑语便也来到襄南侯府东邻的别院里,向吕奉辞行。

“大局初成,你便要走?”

河笑语细品一口柔烟轻轻而叹,“说到底我只是个江湖人,而如今公子已进朝局之间,比起暗地里搅弄风雨,还是明堂上的党羽更有用。”

“你离了京城也是颠沛流离,不若在此,我还能保你荣华富贵。”

河笑语听言却笑,“我本柳郎暗间之身,早前富贵已足,再奢荣华便是不自量力了。

何况我也已经不是少年了,这些年风雨走来,确实也累了,今后只求一方安宁便足矣。”

既然再留不得,吕奉也知不应再强求了,遂也颔莞尔,“笑语既然去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