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齐整的脚步声,伴随着甲片磕碰出的“哗哗”
声紧随而至。
面前,百多名玄甲卫与渤海卫骈肩累踵杂沓而至。
人数不多,可呈现出的却是黑压压一片。
他们一个个眉目阴沉直直逼视着仅剩的这些残兵败将,手中白刃高高扬起,上面甚至还有叛军同伴们的血迹滴滴垂落。
“让一让,让一让”
特有的敦实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骤然间,前面几名禁军感到身后有谁不停拥挤涌动。
方才不满的朝后看去,那声“谁啊?别挤!”
还未出口,范春的身影便出现在近前。
待看清来人后,那些禁军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向两侧退让让开了一条不宽不窄的通路。
“多谢,麻烦了啊”
范春一边点头哈腰对为自己避让开的人们做出感谢,一边顺着通路朝前走去。
只是每当他朝一个方向躬身点头时,那边的禁军总会立即做出更低的姿态以作回应
不多时,范春三人来在军阵之前。
“见过殿下!”
禁军们白刃未收齐齐见礼,见状,范春也连忙拱拱手,表示这种时候就不用客气了。
旋即,他们三人在阵前站定。
江上风略微侧身瞥了范春一眼,果不其然,范春正讷讷的盯着蒙面人的身影,眉目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
“唉”
他轻叹一声,旋即朝面前的残兵败将们朗声道。
“殿下开恩,投降者可免死!”
这一声伴随着风声呼啸而至,一开始,叛军们还都面面相觑。
一直到风雪夹杂着寒意,顺着伤口一路传达到神经,毫不遮掩的提醒着他们如此残酷的现实时。
伴随着一阵冷颤,叛军们的心理防线终于宣告崩溃。
他们瑟缩着身体,涕泪如雨纷纷跪倒在地,连最后一丝心气也都消散无踪了。
“投降,投降了”
“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呐!”
“乞请留下残命一条”
“”
“哗啦啦”
随着一个人跪倒,眨眼间,面前凹凸不平的屋脊上跪倒一片。
手中兵刃一把把丢在地上,还好禁军带着绳索足够多,否则还无法将之都一一束缚了。
投降的叛军们被绳索连成一串,有序的在让开道路的两旁禁军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朝楼下走去。
看着阶梯上东倒西歪一个个不成人形的自己的同伴们,此前被死的绝望和生的希望所强压下去的兔死狐悲之意,终于在此刻涌上心头。
当即,大呼大泣声自身后幽暗的楼道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别哭了!”
“闭嘴!”
总是看管的禁军们朝他们威逼喝骂,也尽都无济于事。
当最后一名叛军消失在众人面前时,眼前,就只剩下最后两个身影了。
江上风再度瞥了范春一眼,见他仍是沉默不语,当即心生急切。
不等范春的意思,他干脆自作主张抬手朝那边轻轻招呼了两下。
不知是得见江上风的“暗号”
,还是认为时候到了自行做出的判断。
独臂人比了比手中白刃,保持着挟持的姿势当即开始驱赶着蒙面人向前缓步而去。
见状,不少禁军们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待等主谋蒙面人被驱赶到近前,自己等人以绳索相缚,这场叛乱也就终于可以宣告平定了。
面对着这样的场面,范春仍旧是没有丝毫表态,不过这反倒让江上风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再度将视线朝向前方时,变故乍现。
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松了口气的缘故,一个疏忽之间,驱赶着蒙面人的独臂人竟与面前之人拉开了约一尺的距离。
看着面前躬身蹒跚的蒙面人,下一刻,独臂人便会明白,对方做出这般姿态,并不是一败涂地而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和意气。
甚至在独臂人尚心神一时飘忽未归之际,蓦地,他忽然感到自己呼吸一滞,没等脑海中浮现奇怪之感,转瞬间,一股难忍的剧痛便自肋下袭来直直冲击向他的神经。
蒙面人掩藏在阴影之下的双眸蕴含狠厉之色,察觉到独臂人有一时之间的疏忽,下一刻,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挥起一肘重击独臂人的肋下。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剧痛之下独臂人手中一空,原本握在手中的白刃转眼便被蒙面人所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