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群岛链的末端,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静卧在碧蓝的汪洋之中。
白色的浪花周而复始地拍打着黑色火山岩构成的峭壁与狭小的沙滩,岛内深处,热带植物肆意疯长,形成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
这里除了风声、浪声,便只有偶尔响起的海鸟鸣叫,是绝对的静谧之地。
然而,这片静谧被突兀地打破了。
就在荒岛上空约百米处,原本清澈的空气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出一种低沉的、仿佛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呜咽声。
空间的涟漪中心,光线都为之弯曲,隐约能看到其后令人心悸的混沌乱流。
波动持续了数秒,最终,那扭曲的空间仿佛极不耐烦地呕吐一般,将一团黢黑的物事猛地“吐”
了出来,随后便飞快地平复如初,好似什么都未曾生,只余海风依旧。
这团被空间“嫌弃”
的东西,正是我们的李同志——李元霸。
至于为何通体黢黑,只要稍靠近些便能现,那并非他本来的肤色,而是覆盖了全身的、已经干涸板结的深褐色血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破损的陶俑。
他原本雄壮的身躯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深可见骨,衣衫早已褴褛不堪,勉强蔽体。
乱糟糟的头沾满血污,结成了硬块,脸上也满是血垢,唯有一道从额角划至下颌的伤痕,显得格外狰狞。
那柄曾经威震四方、足有两米长的狰狞大锤,此刻依旧被他无意识地死死攥在右手中。
只是这柄神兵如今模样凄惨无比,锤头上那些海胆般的尖锐突刺,已被恐怖的空间乱流生生磨蚀得圆滑锃亮,整个锤身更是缩小了数圈,变得只有不到三十公分长,仿佛一件被把玩过度的旧玩具。
反倒是那柄被他戏称为“冷艳锯”
的大刀,似乎因祸得福。
不知名的暗色金属如同活物般覆盖了大部分的刀身,使其看起来粗壮了一圈,刀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龟裂大地般的幽深纹路,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即便在阳光下,也由内而外地闪烁着森寒迫人的光芒。
时间悄然流逝,日头微微西斜。
一只被饥饿驱使的海鸥离开了鸟群,独自在这片荒岛上空盘旋。
它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下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经过长时间的谨慎盘旋观察,确认那沙滩上的“东西”
毫无动静后,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恐惧。
它小心翼翼地收拢翅膀,先是落在李元霸几米外的地方,歪着头打量了片刻,然后蹦跳着靠近。
它先是试探性地啄了一下李元霸破损的裤腿,见毫无反应,胆子便大了起来。
它跳上李元霸的胸膛,开始享用这“天赐”
的自助大餐。
它专注地啄食着那些附着在伤口边缘的细小腐肉和寄生虫,出轻微的“笃笃”
声,吃得颇为欢乐。
“操!
哪个王八蛋敲老子的脑袋?”
就在海鸥吃得忘乎所以之时,身下的“尸体”
猛然出一声含糊却充满戾气的怒吼。
海鸥惊得振翅欲飞,但为时已晚!
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掌带着残影呼啸而来,“啪”
一声轻响,这只不幸的海鸟瞬间爆成了一团淡淡的血雾,羽毛四散飘落。
李元霸猛地坐起身,有些懵逼地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温热血迹和鸟羽。
他茫然地环顾着四周陌生的碧海、蓝天、黑岩、绿树,眼神中充满了宿醉般的混沌与困惑。
半晌,他似乎才确定暂时安全,慵懒地、旁若无人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全身骨骼随之出一连串噼啪作响的爆鸣。
抹去脸上的血污,李元霸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极目远眺,四面八方皆是蔚蓝无尽的海水,这座岛屿仿佛是镶嵌在巨大蓝宝石上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尝试回忆之前生了什么,记忆却只停留在被卷入空间乱流之前的狂暴战斗,之后便是一片混沌与撕裂般的痛苦。
“妈的,这是把老子扔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语气里倒没有多少惊慌,更多的是烦躁和……无聊。
没错,就是无聊。
以李元霸那非人的体魄,即便身受重伤,缺乏常规的食物和淡水,短时间内也绝对死不了。
他那变态的生理机能足以让他像石头一样硬扛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