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暴的水流冲击下,如同枯枝般被轻易折断、冲走。
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在河边浣纱的妇女、在村口嬉戏的孩童、安坐家中休憩的老人……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那突如其来、快到极致的洪水猛兽吞噬!
放眼望去,金山之下,方圆数十里,已然化作一片泽国!
浑浊的浪涛翻滚不休,水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屋梁、门板、家具、农具……以及更多、更令人心碎的——人类与牲畜的尸体!
有的尸体保持着生前惊恐的表情,双目圆睁,仿佛不敢相信这灭顶之灾竟会降临。
有的尸体被洪水中的硬物撞击得残缺不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一位母亲紧紧抱着怀中早已没有气息的婴孩,一同漂浮在冰冷的水面上,那姿态,是生命最后一刻的本能守护,令人潸然泪下。
一个老者被困在即将倾覆的屋顶上,伸出枯槁的手,朝着天空徒劳地呼喊,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但很快,一个更大的浪头打来,连人带屋顶,一同卷入深不见底的浊流……
哭喊声、求救声、哀嚎声、溺水者最后的挣扎声……混合着洪水咆哮的巨响,交织成一曲人间最悲惨、最绝望的哀歌!
这场由白素贞和小青因恨意而引发的滔天水患,其破坏力与杀伤力,远远超出了她们最初的预想,或者说,是她们在复仇的狂热中,刻意忽略的惨重代价!
……
天空中,那些刚刚抵达的佛门高僧们,在最初的震怒与对峙之后,很快便注意到了下方这惨绝人寰的景象!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那灵隐寺的枯荣长老,虽已坐断生死,此刻也不禁睁开双目,浑浊的老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悲悯与痛惜。他枯槁的手指微微一颤,口中低诵起超度的经文。
“孽畜!尔等滥杀无辜,罪孽何等深重!今日定不饶你!”净慈寺的伏虎禅师更是怒目圆睁,须发皆张,手中九环锡杖指向下方那滚滚浊流,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将那两条蛇妖碎尸万段!
“慈悲!慈悲!快!诸位师妹,随我下去救人!”普陀山的慧心师太最为心软,见不得这般惨状。她立刻调转方向,手中净瓶倾斜,洒下点点甘露般的佛光,同时招呼着身后的比丘尼们,脚踏莲,如同下凡的仙子般,朝着下方洪水中尚有生息的地方飞去!
她们或以柔和佛力托起溺水之人,将其送到残存的屋顶或高地;或以杨柳枝沾洒净水,为伤者疗伤,驱散寒意;或口诵安魂咒,抚慰那些惊恐失措的灵魂。
其他宗派的高僧大德,也纷纷行动起来!
天台宗的智旭大师,眉头紧锁,口诵《地藏经》,试图以佛法之力,镇压水势,减缓洪水的蔓延速度,并超度那些不幸罹难的亡魂。
密宗的喇嘛们,则结成坛城,摇动法铃,抛洒五色神砂,试图驱散弥漫在水中的怨气与妖氛,避免形成水煞,遗祸更久。
那些禅宗苦行僧和隐世高人,则身形如同鬼魅,在洪水中穿梭,凭借高深的修为,将一个个被困的百姓从危难中救出,送到安全地带。
一时间,天空中佛光闪耀,地面上浊浪滔天;一边是神圣的救赎,一边是残酷的毁灭。这强烈的对比,让整个场面显得既宏大,又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
而悬浮于高空,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的白素贞和小青,此刻的心情,却复杂到了极点。
当她们看到金山寺被彻底淹没,看到法海身受重创、狼狈不堪时,心中确实涌起了一股复仇的快意,一股积压了千年委屈得以宣泄的畅快!
她们没错!白素贞心中呐喊。是法海步步紧逼,毁了她的姻缘,逼得她不得不反抗!她只是想和官人安稳度日,有何罪过若非法海,何至于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爱情,保护即将出世的孩子!是法海逼她走上这条绝路的!
我们没错!小青也在心中嘶吼。姐姐只想报恩,只想做个好妻子、好母亲!那老秃驴却蛮不讲理,视妖为敌,处处刁难!若非他用雄黄酒、用佛种暗算,姐姐怎会耗费百年修为官人怎会险些丧命这一切的源头,都在法海!她们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何错之有!
然而……
当她们的目光,越过那被淹没的金山,投向下方那同样沦为泽国、尸横遍野、哀嚎遍地的村庄时……当她们看到那些无辜百姓的惨状,看到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看到那些在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