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寄余生
第九章青衿赴远方
春深时节,乌镇的河道旁长满了嫩绿的垂柳,医馆后院的药圃里,新栽的薄荷与甘草正冒着头。
阿禾跪在沈清辞与萧玦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眼眶微微泛红:“师父,萧师父,弟子不孝,今日要辞别二位,去江北行医了。”
沈清辞伸手扶起他,指尖触到他肩头洗得白的布衣,想起他初来时瘦弱的模样,心中虽有不舍,语气却依旧温和:“去吧,江北那边瘟疫刚过,百姓们正需要懂医术的人。
只是你要记住,行医先修心,无论遇到什么难处,都不能忘了当初拜师时说的‘救死扶伤’四个字。”
萧玦从案上取过一个沉甸甸的木匣,递给阿禾:“这里面有你师父整理的医案,还有我画的江南草药分布图,江北气候与江南不同,用药时务必仔细斟酌。
另外……”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那枚曾伴随沈清辞三年的“萧”
字玉佩复制品——是当年重逢后,他特意寻匠人仿制的,“带上这个,若遇到难处,持此玉佩去寻江北的‘仁心堂’,堂主是当年受过我们恩惠的故人,会帮你的。”
阿禾接过木匣与玉佩,紧紧抱在怀中,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弟子记下了!
待他日站稳脚跟,定会回来接二位师父去江北看看,也会把你们的故事,讲给江北的百姓听!”
送阿禾到烟雨桥边时,乌篷船已在岸边等候。
阿禾踏上船头,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沈清辞站在桥边,素色的衣角被春风吹起,萧玦握着她的手,两人望着他的眼神,似当年江南的雪,纯净又温暖。
他用力挥手,直到船影渐渐消失在河道的拐角,才从怀中掏出一幅卷好的画——正是去年雪天画的“听雪楼赏雪图”
,他一直带在身边。
第十章故志传千里
江北的小镇远比阿禾想象的贫瘠。
瘟疫过后,镇子里到处是破败的房屋,孩子们面黄肌瘦,老人们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
他在镇口搭起简易的医棚,挂上“江南沈氏医馆”
的幌子,将萧玦画的草药图贴在棚外,开始为百姓诊病。
起初,镇上的人对这个外来的年轻大夫并不信任,直到有一天,一个难产的妇人被抬到医棚前,稳婆束手无策,家属哭得撕心裂肺。
阿禾想起沈清辞教他的“保产无忧方”
,又回忆起萧玦曾说“危急时刻,既要敢用药,更要懂人心”
,他深吸一口气,一边让村民烧热水、备艾草,一边为妇人施针、开方,守在棚外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小镇,妇人也渐渐缓过气息。
家属对着阿禾连连磕头,镇上的人这才相信,这个来自江南的少年,真的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此后,医棚前的人越来越多,阿禾白天诊病,晚上就着油灯整理医案,偶尔会给百姓们讲起江南的故事——讲乌镇的青瓦白墙,讲听雪楼的白雪红梅,讲他的两位师父,如何在江南的烟雨里相遇,如何在京城的风波中坚守,如何用一辈子的时光,践行了“此生共白头”
的约定。
有一次,一个老者听完故事,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残缺的玉佩,说这是他年轻时与妻子的定情物,妻子去世后,他一直想修复却找不到人。
阿禾想起夏栀的故事(萧玦曾讲过的旧物修复师),便按照萧玦教的方法,用银线将玉佩修补好,还在玉佩背面刻上了“相守”
二字。
老者拿着玉佩,老泪纵横:“少年郎,你师父们的故事,让我想起了我和我家老婆子,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辈子不变的情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禾的名声在江北渐渐传开,不少人慕名而来求医,也有人特意来听他讲江南的爱情故事。
他在小镇上盖起了新的医馆,依旧取名“江南沈氏医馆”
,医馆的墙上,挂着他亲手画的听雪楼图,旁边写着萧玦与沈清辞的名字。
第十一章雁归报平安
深秋的一天,乌镇的医馆里来了一位送信的雁客。
雁客递给沈清辞一封泛黄的信,说是从江北捎来的。
沈清辞接过信,指尖有些颤抖,萧玦凑过来,两人一起展开信纸——是阿禾的字迹,比以前工整了许多。
“师父,萧师父:展信安好。
江北已入秋,枫叶红得似火,让我想起去年重阳节与二位登高时的景致。
如今医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