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难道能万人敌吗?结果他接下来一句话,居然让邦媛动摇了。
李光辅道:“白身家乡靠近边境,家家男丁都会射箭。但是白身有一套本事别人没有,那就是晚上也能够弯弓射箭,而且准头极佳,所以破例十二岁就有正卒待遇。去年曾经射杀六谷部骑兵一人,得以被上官保护科考。”
邦媛眼睛都亮了。这晚上关射箭能准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本事,同时也终于想起来这位倒霉的兄弟是谁了。历史上都没听说过这种笑话呀,少年进士文武双全,居然因为射箭好被人家扁落资格,宋真宗你真是脑子坏了。
于是她当即拍板,吩咐各自任务。然后把侍从给分了一下。眼看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就趁夜走了。
白马县虽是平原。官道也算齐整,但雪化成冰,路滑到骏马再三失蹄,刘娥知道这邦媛的马术是短板,赶紧扶着。
邦媛苦笑道:“不必如此了。都说我像太祖,可太祖少年时就能驯服烈马,若看到我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还愿不愿意要我这个女儿了。”
其实这话她就随口一说,毕竟他跟赵匡胤是真没感情。
谁知后面的王团练却道:“殿下明明是女儿身,却为国而战,死守城池。太祖地下有灵,必然以民为傲。”
邦媛奇怪,道:“这话说的,你认识太祖皇帝吗?”
这个时候,月华如水,寒风呼啸,脚底更是打滑,大家走得十分艰难。要想拍马屁,也不是地方啊。
王团练忽然道:“家祖王审琪,乃是太祖的“义社十兄弟”之一。下官自然不敢说认识太祖皇帝,但小时候总是见过的。”
邦媛顾不得寒风往嘴里刮,惊奇道:“你是我那姐夫的侄儿?那怎么来这州里当个团练使。”
要知道,这种地方湘军是最没权利而且地位尴尬的。宋朝恩荫成风,以王审琦这种身份,他的孙儿怎么着也得在京城混个东门供奉官啊。
王团练沉默,许久才道:“右千牛卫大将军,河北制置使王衍庆乃是家父。我尚在母亲腹中之时。太祖御驾郑国长公主与家父。所以我生来便没有入家谱。家父心中愧疚,却也只能把我安排在滑州。”
邦媛听后好险没从马上直接摔下来。你说这逃难路上怎么就听说了这样大的八卦呢?这要不是生死攸关,我都怀疑你得害我,毕竟郑国长公主和我再不亲,也是我的亲姊姊呀。
话说赵匡胤这事儿确实做的不地道,你要和老兄弟结亲,让他们放心交出兵权,保权富贵确实不错。你干嘛非得找一个结了婚的,还逼着人家两口子离婚,说要给前妻再找对象。
可是这样一来,夫妻感情能好也就怪了。当年邦媛刚来这里的时候,以为这件事情的主人公是二姐和二姐夫,后来发现他俩感情实在不错。再一打听,才知道郑国长公主过得虽然不错,但全靠自己八面玲珑。但和驸马的感情也就一般,不然结婚这么多年了,能救王夜来一个孩儿?
但现在什么恩怨多说无益,至少面对契丹人,他们都是命运共同体,王团练甚至主动说:“贵主,缰绳不要拉的太紧。但马蹬要踩好。您这匹马训练有素,不妨趴在它身上慢慢走。”
他说的十分有道理,虽然帮员带的三百人都算是精锐。但也有不少人摔倒在地,甚至有的已经起不来了。
这得亏带的还是杨家的府兵,以及高怀德的部曲呢。要是把邦媛那帮自己还没有训练成功的娃娃兵带出来。这还没到坞堡自己得先损失一半儿。
形势危急,也确实顾不上尴尬。邦媛只是问道:“怎么说也算共患难了,团练尊姓大名?”
那人一勒马,道:“下官王宏来。”
就在这种气氛之下。四更时分,大部队终于艰难地行进到了指定地点。身体不太好的如刘娥等人,已经是冻僵了半边身子,天空还是乌黑一片。但已经有当地的向导认出来,前面就是当地最大的坞堡了。
只见广大的汉式建筑类似城寨,院墙上有几处灯火在墙孔闪耀,还有人远远喝问道:“此地乃是我家产业,何方毛贼?再不离去,我等就要放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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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