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叹息,沈璐投辽一事就算邦媛不说,贺令图也报给朝廷了。这事儿非同小可,杨延辉都战场被俘虏的,杨家都非得有战死之人才能力证清白,何况你这直接是背刺代王了,得亏邦媛把她抓出来了,不然出了事儿,赵滋非把沈义伦一族杀干净不可。
但就算如此,沈义伦也是病重直接死了,取消了一切宰执待遇。寇准甚至主张流放全族,男丁十四岁以上皆杀,当然这赵滋没答应,乱世用重典,抓典型也得考虑政治影响。
沈义伦虽曾经是先帝赵炅的旧臣,但在绍隆之初,对于稳定朝纲起了积极作用。何况沈璐只是其族人不是直系,不想把他搞得太狠,让一众人寒了心。所以只是沈氏族人遣返原籍而已。
当然,沈璐父母兄弟那是非死不可的,这个和邦媛处死造黄谣的人一个道理。
不严厉处置,人人效仿,那河北凝聚力不就完了。
就算是荆襄,沈晴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若不是舜华还没有抛弃她,就算是出门也不敢了,所以对于她来说,去契丹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舜华闻言也没有多说,只吩咐道:“那为我卸了钗环吧,我那妹子是个急性子,明日断还要磨呢?”
她身边女官不少都是簪花侍女,有一人道:“代王女子封王,也不该失了长幼之分,今日看她与贵主说话就很没有规矩,还不是仗着她和官家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都傻了,你这挑拨离间也太明显了。
果然舜华一遍摘下自己的银葫芦耳环,一边似乎漫不经心,道:“雷静中,这婢子挑拨我们手足之情,我是不敢要了,送去皇城司吧。”
众人纷纷变色,那宫女更是直接跪倒,哭嚎自己是为了成国长公主不平,那有说错的地方,您也不能把我交到那里啊,那还不如去宫正司呢,至少死的还痛快点儿。
舜华一个眼色,她的内人邢敏就出来掌她的嘴,骂道:“贱人,以为你家私下收了辽国大王的钱财,贵主不知道呢。”
众人无不面面相觑,舜华施施然站起,说的话虽慢,却如霹雳,道:“我来襄阳几年,你们中间多有人和达官显贵勾连,以往我想着和光同尘,大家毕竟要为大宋做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倒是也不必忍了。不过看在你们平日总算服侍我一场。天亮之前去找朱尚公自陈的,罪减一等。若是不去,将来皇城司也好,宫正司也好,我自去契丹,你们自求多福吧。”
她说完转入内间就寝,邢敏乃是南宫旧人跟随,雷静中拿人不提,是剩下一帮惊慌的女官面面相觑。
终有一人咬牙道:“若只是成国殿下倒也罢了,代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不过是收了襄城郡王几贯钱,求他在成国殿下美颜,让代王放了那个刘氏女给他,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不敢去,我去自首。”
别人气愤道:“你这不是置大家于死地吗?你这件事情想必也不过是打击板子的事。可别人却……”
第一个开口的人看到远处有火把,自知自己绝无回头之理,于是冷笑道:“如今大难临头,夫妻尚且要各自寻求生路,何况我等不过在一起共事罢了。欠你什么泼天的恩情不成?说起来只因我伯父是襄城郡王府上的给事中,我怕家人受连累情,尔等这些年看陈国殿下好说话,私底下受了多少请托,这些年又传递过多少消息,大家平日里都看在眼里。我劝你别惹火了我,否则我全说出来将功折罪,死的不一定是谁呢。”
说话间,朱冲惠已经走来,森然道:“噤声,两位贵人已经就寝,你们要自首要辩白,也跟老身去外头,不然以为代王和贵主一般好说话吗?”
赵邦媛得亏是睡着了,不然非得郁闷,我是不惧怕什么杀神血娘子的名声,但要吓唬也是去吓唬辽人和党项杂胡,用在几个宫内人身上好没用的。
不过,说到党项,李黛自在银州安坐,看远处贺兰山奔腾如骏马,倒是石孝孙坐不住了,道:“我的李参军,那潘罗支语焉不详,曹氏又让我们去甘州之外才肯谈,眼看李继迁越来越不安分,你怎么不着急?”
李黛无语,看了眼石保吉,意思是你儿子要不你来说?
石保吉也是恨铁不成钢,道:“畜生,给我做好了。李季钱不安分,他是能越过衡山还是怎地,还不是与那些人硬碰硬。只有李继谦闹腾得越狠,那些杂胡才不敢跟我们漫天要价。知道你跟代王在太行山里历练出来了,没想到遇事还是这般不沉稳。”
李黛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