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这边要等谁,抹只没多问,因为尽管同辈分,但休哥一去,斜轸已经成为宗室最高领袖,连国主都越来越倚仗他,自己有些意见说出来不要紧,但还是要尊重其权威,所以很快就以检查营盘告辞了。
他这一走,勒德出来道:“大王,抹只这厮真是……”感觉到寒光,只好改口道:“俺已经看过了,那杨家小女的本事确实不小,又有王曾配合,确实存不到战机,他们也当真狡诈,知道俺们不耐暑热,就偏偏在此时转移。”
斜轸一笑,“汉人几千年前就说了,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河北之地与我们是平坦的,跑马场与他们自然也有优势,何况杨家女乃代王陪读,自从白马县以来,战绩斐然,你怎敢小觑于他?至于王增,这倒是个狠人,也是我们前期在河北之地太过……放纵士卒,弄得那些大族虽对宋朝有所不满,但内心还是摇摆的。”
这话要是王旦赵邦媛听着,两者都得呸他一脸,你那叫太过放纵世俗,你那就差点儿是杀民为乐了。
但这人的立场取决于位置,勒德只是狠狠道:“我依着俺说,真应该将那些大族都屠了。”
这次斜轸可就不惯着他了,呵斥道:“胡说八道,当时就因为大鱼月军令不严。才给了这个宋国代喘息之机,若你将这些人都杀了,我问你,燕云之地里有不少汉人,都是近几十年来依附过来的,你准备把他们怎么办?也全都杀了吗?那可真是帮了宋朝的大忙了。刚才我还劝我汁多读几天经书,你一直任我的副将,不知道什么叫做兔死狐悲吗?”
勒德讪讪不语,天地良心,皇太后推行汉化改革才十年不到的时间,也就您这样有前途的愿意多读书,我们跟着混点儿日子也就是了。
他虽不说,但斜轸如何不知道其心理,也是越发无奈,萧绰的汉化改革站在发展的眼光看,当然是正确的,而且也是必须的,但是偏偏不巧,南边儿不配合——出来一对兄妹,搅乱了辽国百年大计。这外部形势不稳,太后毕竟又是女主,没有强有力的后续保证,这汉化改革就不那么彻底。因此才有这么多的弊病。
但斜轸没有办法,萧比丘再无语也是萧太后的亲侄女,她在的时候,很多事情反而好说,他一旦不在。自己又不再想续娶萧氏贵女,皇太后和皇太妃对她的态度就一天比一天微妙了。
可是,他真的不愿意。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由出现了一片倩影。那个姑娘听说也去了西边。
如果说一个敌对势力的王者对一国公主产生纯粹的爱情,那纯粹是胡说八道,三流话本子看多了。
但人都有七情六欲。万古洪荒之中,那么一瞬间的相遇,有些动人的情愫也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斜轸来说,它是有。更多的一股傲气。大丈夫不该依靠于裙带,何况后宅若不安稳,自己怎么安心出来带兵打仗?
而且国主文弱却执拗,自己这样他那里还不会多想。
当然,他这番想法勒德是体会不了的,他只能转回原来的话题,道:“那么大王,咱们既然不能偷袭宋军,那又不能杀了那些大户,就干在里等着吗?”
斜轸放下笔,道:“怎么会干等着呢?首先,你得想办法在蔚州附近安排好钉子。就算不能偷袭,咱们也要更加完好的把蔚州城接过来,其次就是那些大族,也并不是忠贞之徒。这个事儿你办不了,但不妨让手下精细的去挑选一些人入军中当佐吏,这样一点一点的来,他们若有了前途,也不会跟着宋国干没命的买卖!”
勒德大喜,一顿彩虹屁,只说大王英明,压根儿忘了追问来客到底是谁?
反倒是邦媛这边还真接到了朝廷一个命令或者说建议,把她气笑了道:“尹节度,这些年你从大名到定州都算尽心职守,但你毕竟是个武将,现在跟我说要做什么发行货币,你不知道咱们现在最缺的是粮食问题吗?金子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
尹继伦也是倒霉,按说他战败后被大王收留,早已算是邦媛的嫡系,这事儿他也赶鸭子上架,道:“大王息怒,臣只是负责把这件事情传达给您。臣一个大老粗,哪知道什么商贾买卖之事?是去邢州接收新装备的时候。李节度告诉我,张咏张相公被官家调回了朝中。他在仔细看了河北的军政财报之后,向官家提出了这个建议,不止是官家,就连许多政事堂的相公都觉得他疯了。但最终还是他说服了众人,俺这个人识字有限,说不大明白,殿下您自己看看他说的吧。”
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一份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