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睛凸出,似要破镜而出。镜面早已氧化,映出的影子模糊不清,却总让人觉得,那龙鳞在暗处微微发亮,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这是能够储存短暂时光的龙鳞镜,关于预言之事,天机不可泄露,谈论时把握不好分寸,会招致更为可怕的结果。”
“你想知道预言的具体内容,可以用灵力按照特定顺序催转镜面的浮雕龙鳞。但有一点我要警告你,小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预言也有可能发生改变。”
接过龙鳞镜时,萧金感觉自己好像接下了万钧重的担子。
钱从使要求逆转龙鳞镜的顺序只能告诉谭瑛一人,谭瑛也欣然接受。
他再次强调了这份任务的沉重,也坦然接受他们放弃任务的可能性:“这件事牵扯的因果太多,极有可能会影响到身边人,如果你们想放弃,我也可以理解,也会坦然接受……”
作为同样讲究因果的飞仙人,谭瑛瞬间就明白了此人的话意:因果大到甚至会影响亲人和朋友的生命,所以像谭瑛和萧金这种从小父母双亡、又没有其他骨肉至亲、与这世间联系很轻的人最为合适。
“我们不会放弃,正如你一直在救蓬莱,我们也在尝试着将类儒驱赶出人类的世界。”
萧金在这样悲凉的场景里硬生生拧出一个极不明显的笑容:“因果什么的,就让我来承担好了。”
钱从使背后因为肚子坠着不得不跪在地上的那名官员也似乎得到了解放:“也给我一个解脱吧,岛外来的朋友。”
温清照拍着萧金的肩走上前,用最体面、最轻松的方式结束了官员的性命:“承担这份因果的不是你一人,还有我们。”
温清照的母亲走的早,父亲尚且健在,但两人之间已经没什么亲情可言了。
朝歌现如今生死难料,但只要这次能救下他,凭借朝歌体内隐藏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因果什么的,要来就来好了。
“对,算我一个。”小彩依擦了擦眼泪,他的父母也已经被类儒杀死,现在她无牵无挂了。
场上只剩下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的朱清晴没有表态,她虽然父母和家人都健在,而且家庭和睦,但其实关于因果之事,她的认知还不够透彻。
她也表示自己愿意帮忙,不过还是连同小彩依一起被萧金婉拒了。
毕竟钱从使说过,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内情越安全,对各方都是一种保护。
“我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都将由你们来书写。”钱从使一副凛然的样子,好像也要去赴死一般:“仙宫处于这座岛的中心地带,底下是【逆转时宫】,其中有一个废弃的传送阵,从这里出去,可以直接前往印龙。”
“虽然废弃了,但用神兵仍然可以催动大阵。”钱从使绕到萧金身后,“我能看看你这把剑吗?”
萧金将剑双手递上,钱从使握住掂了掂,确实很有分量,而且制作工艺和材料相当不简单,确实是把好剑。
但用灵力催动时,那剑丝毫没有反应,他也感受不到任何力量,看来是把会认主的剑,凭借这一点可以断定这就是一把神兵。
“它叫什么名字?”
“知青山。”
“好名字,好名字啊,仿佛它天生就叫这个名字……”
殿内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知青山映得忽明忽暗。
钱从使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银色的剑身上时不时流转着金色的纹路,似有龙吟低伏其中。
他眯起眼,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像是终于得偿所愿,又像是放下了一桩纠缠半生的执念。
“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殿内的沉寂里。
就在这一瞬,他的笑容凝固了。
一道无声的、灼目的白光自背后轰至,快得连空气都来不及震颤。
萧金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那道能量如无形巨锤般贯穿了钱从使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