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封家书,风雷将至(1 / 2)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但对于此刻的李韵柔来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将她本就鲜血淋漓的心,放在滚油里反复煎熬。

一天,两天……五天……

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

程度那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李韵柔每天都会鼓起勇气,拨打那个她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号码,但听筒里传来的,永远都是那冰冷而又让人绝望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次,两次……她已经记不清自已拨打了多少次。

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后来的焦灼,再到如今的麻木。

她知道,自已被骗了。那个所谓的老同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帮她。

他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证,不过是敷衍她的谎言。

那两瓶被她视若珍宝的“特供酒”,恐怕也早已被他当成了无足轻重的笑话。

希望的泡沫,被无情地戳破,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深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开始整日整夜地以泪洗面。

女儿被关押在那个冰冷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会不会被人欺负。

丈夫被扣上了“间谍”的罪名,清白蒙冤,生死未卜。

而她自已,也被侯亮平那句“过几天再来找你”的威胁,折磨得寝食难安。

她不敢出门,不敢去上班,甚至不敢拉开窗帘。

她怕看到邻居们探寻的目光,更怕看到检察院那辆黑色的车,再次停在自已的家门口。

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憔悴、消瘦了下去。

就在她即将被这无边的绝望彻底吞噬,甚至开始产生一些极端念头的时候,一个被她遗忘了许久的记忆片段。

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骤然照亮了她那几近枯竭的脑海。

一封信!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进了卧室。

她跪在地上,不顾一切地,将床底下那个积满了灰尘的樟木箱子拖了出来。

箱子里,装的都是丈夫苏枫留在家里的为数不多的物品。

几件旧衣服,几本他爱看的军事杂志,还有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

李韵柔颤抖着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把早已被体温捂热的钥匙,打开了那个铁皮盒子。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沓信。

那是二十多年来,丈夫从世界各地,断断续续寄回来的家书。

她疯了一般地,一封一封地翻找着。终于,在最底下,她找到了那封与众不同的信。

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只有一个用钢笔写下的,隶属于国家最高保密等级的军方邮箱地址。

她想起来了。

这是很多年前,丈夫在一个难得回家的夜晚,亲手交给她的。他当时的神情,无比严肃。

他告诉她,这个地址,绝对不能向任何人泄露。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

但如果,有一天,家里真的遇到了用任何常规手段都无法解决的,天塌下来一般的灾难时,就给这个地址写一封信。

这么多年,生活虽然清苦,思念虽然熬人,但她从未想过,要去动用这个“最后的手段”。

可是现在,天,是真的塌下来了。

李韵柔再也无法抑制,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放声痛哭。

哭过之后,她擦干眼泪,从抽屉里找出纸和笔。

她那双因为多日未曾好好进食而虚弱无力的手,此刻却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

她跪在地上,以木箱为桌,蘸着泪水,开始书写。

“夫君苏枫亲启:”

“韵柔叩书。”

“不知夫君身在何处,近况安否。”

“家中已遭弥天大祸,危在旦夕,除却夫君,无人可救,万不得已,方敢以此信叨扰……”

“……我们的女儿晨晨,已于数日前,被最高检之人带走,至今杳无音信。他们说……他们说晨晨有间谍之嫌……更污蔑夫君你……是,是出卖国家的……叛徒……”

写到这里,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叛徒”二字上,将墨迹洇染开来,如同一个狰狞的伤口。

“……他们还来调查我,说要将我们母女二人,关押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