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有了几份姿色的女孩儿一样,往往就会在意自己的长相;久而久之,她也变得心地高远起来。可是,除了主子,穿梭于身边的不是纺婢就是耕奴,她又怎能高远起来呢?
再说这主子刘斌,妻妾也有十来个了,但他并无满足的时候,“家里的钱还能嫌多?”刘斌每每如是说。随着艳儿越长越大,他也渐渐注意起她来,而艳儿也正好有心。就这样,一来二去,主奴二人之间也都心有灵犀,既然有了心,在一个风清月朗之夜,酒足饭饱的主子就在自家花园的草地上得到了艳儿。不多久,十七岁的艳儿就怀上了主子的孩子——这也是李根儿托人说媒总没有回音的原因所在。
当初,刘斌在庭院中遇到李根儿正推着一大车干柴,他就叫李根儿到自己的书房里来。他把要处理掉许容之的事和李根儿说了一通,同时答应李根儿要帮他娶个媳妇。这李根儿虽然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家奴,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还是懂的,尽管主子说要帮他娶个媳妇,可是他的心思全在艳儿身上,所以主子的话并没有打动他。直到刘斌说了那句“听人说你很喜欢艳儿……”李根儿这才喜得笑笑的直流口水。主子如果真能成全自己和艳儿的事,那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是值的,再说,主子也是个有体面的人——当今的宰相彭城王也经常来他的府上呢!即使将来事情闹大了,天塌下来,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小个子”去顶着。稍作权衡,他就应允下来了。
有了一个李根儿还不好办事,刘斌就为他物色了一个帮手——另一个家奴周七。这周七原有手脚不干净的坏毛病,但在这件事上还就能用上他的技能:飞檐走壁不敢说,但让他翻墙撬门、爬高上低,他的动作麻利着呢!有这俩人搭档,没有完不了的事。他们到许家周围转了几圈,就把主子吩咐的事做得不留什么痕迹,只在临越过围墙时,动作稍嫌迟缓的李根儿踩滑了一片小瓦引起许家大黄狗吠了几声。
这事原本做得让主子刘斌甚为满意,但不承望呼天抢地流了许多泪水的艳儿被李根儿喘着粗气抱到**不到半年就生了个儿子,这让李根儿大为光火:李根儿虽斗大的字识不了几升,但一个女人这么快是生不了儿子的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于是仗着自己有的是力气,他就三天两头暴打艳儿。
主子刘斌虽然训斥过他几次,但他却仿佛是个大功臣似的,竟把主子的话也不甚放在心上,这让刘斌既怒且怕。
在刘领军再一次叮嘱他把事情收拾得干净些之后,他为部分家奴加了餐。——刘领军的话他是不能不听的。他还年轻呢,他的前途还大着呢,做官做到刘领军的地步在如今这个王朝也不是不可能的!尽管司徒荐自己做丹阳尹一事遇到了挫折,但后来丹尹让给了领军,领军曾答应了在合适的时候再把丹尹一职让给他。领军现在丁了忧,丹尹一职还空着呢!
吃着吃着,艳儿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几下就一命呜呼了。看到自己的女人吃死了,已经吃了小半碗的李根儿也有了感觉,但他毕竟体格健壮,忙丢下饭碗大呼:“有药!”“有药!”他一边喊着,一边向门外跑去。不过也没跑几步,就倒在大门外的下马石旁。在另一间房子里的周七,只是去了一趟茅厕——这一去却救了他一条小命,返回来时一听李根儿连连大呼“有药!”他仿佛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待多想,就快步转过回廊,使出他的拿手好戏,三下两下就人不知鬼不觉翻过高墙出去了。
刘斌一听李根儿大呼“有药!”的时候,就快步出了厅堂,他也来不及去问艳儿如何李根儿如何,只顾吆喝着“周七呢——,周七呢——”等到刘斌带着他的心腹小厮出门去找,哪里还有周七的半点身影!回到院中,刘斌一边看着面色青紫口吐鲜血的艳儿和李根儿,一边骂着:
“周七这杂种,竟敢在老子家里投药!”
东躲西藏的周七,总也不能摆脱刘斌的家丁的追杀,虽然在逃亡的过程中他也曾近距离地砸死过一个追赶他的家丁。他很快意识到,不论流亡到哪里,只要刘斌不倒,他永远没有安心的日子——除非能逃到北方去,但北方相距太远,也不是靠两条腿就能跑去的。想来想去,已经几天没有吃喝的周七终于决定投奔官府了:也许只有投奔了官府才有可能保住一条小命。
蓬头垢面的周七伏在廷尉的地上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