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刘义隆迁怒于劝谏者(2 / 3)

生了什么事?为了解开这疑团,刘义隆再次催促着问小宁。

“皇后要钱,每次只得三五万。都说潘修仪要多少有多少,皇后不信……”小宁伤心地说,“果然,潘修仪一次得到的,皇后十次才能……”

小宁哭得更伤心了。

刘义隆听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细看那袋中的钱,这才现是有很多,约有五十万,就用手抄了一把,好像对那钱的真实性有所怀疑。沉默良久,他才问:

“谁说潘修仪要多少有多少?”他赏赐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二三十万。

“宫里都这么说,陛下!”

“就这么皇后就病了?”

“钱送来的当日……”

“送过几次?”刘义隆打断了她的话。

“就只一次。钱送来的当日,皇后就粒米未进;到了第二天,皇后就咯血……”

刘义隆再一次沉默了。他低着头来回地踱着,脸色显得很难看。

“那以后皇后说过些什么吗?”

“没说过什么,”顿了顿,小宁好像在回想什么,又补充说,“皇后只说就把钱放在那儿……还说这里再不能住了。”

“说过我什么吗?”

“没有——或者说了,没让奴听见。”

“皇后最爱和谁说?”刘义隆显然深感失望。

“皇后有什么事就爱和奴说,陛下!”

接着,刘义隆在那里呆站了很久,什么也不说,脸色铁青。

出了徽音殿,刘义隆把上前为他遮雨的宦官呵斥开,独自在雨中淋着。他缓缓地往东走,走了一段路,又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走得不对,又折回来,然后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走来。这时候,在他的心中,来回地闪现着几个人物,那是几个与他息息相关的人物。

皇后已经死了。皇后的死,与己有关?是修仪让她死的?是她误解了自己然后自我作践才死的?如果当年……如果自己一直做藩王,那么皇后就不会有后来的样子,那么皇后就只是一个王妃,一个王妃是不会遇到这些事的。究竟怨谁呢?宫里的妃嫔,无论是潘修仪还是小易,她们中是没有哪一个能与皇后相比的。可是,熟读诗书的皇后却不能明了我之用心。“母仪之德”,自古就是对皇后的要求。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怎么能去下比一个美人呢!也许自己的责任,就是没能让皇后明了自己的用心了。

潘修仪只是一个姬妾。她不是皇后,自然也就无需承受什么重托,更谈不上什么“母仪天下”;她只是把一个美女人所拥有的一切都尽情地释放出来,她的**让自己迷恋,自己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无论如何,她都只是一个例外,后宫再无任何一个人可与她相比。赏赐她的钱物,正是出于“例外”这个念头。可是她却利用了这个“例外”?她因此给了皇后致命的重重一击?真是所谓“最毒不过女人心”?潘修仪竟是一个最毒的女人?

两个女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太子了。太子已经十七岁了,再过一年就是自己当年即大位的年纪了。太子对丧母,表现出了极大的悲哀。数日前,听说太子守灵期间每有怨恨之声。现在看来,他的怨恨似乎并非无缘无故了。太子怨谁呢?怨自己?怨修仪?还是……

与太子相关的,就是虎头了。已经十二岁的虎头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他从潘修仪那里得到了丰厚的物质享受,也因此,在他的身上,有着更多的惰性,甚至在他的身上,能看到前朝那些贪图安逸不愿北伐的贵族的身影。在这一点上,倒是太子更像自己了;也许,只有太子才能继续自己北伐的事业。这也是自己始终不愿意去考虑改立太子的一个重要原因,尽管从外面看来,太子不如虎头虎虎有生气。

就这么缓缓地走着,刘义隆也就这么一重重地想着,不久他就进入了太极殿。但是他的怨气并没有因为进入了太极殿而有所改变。他站立着,任凭雨水从身上往下淌着。他的脸色很难看,他瞪着眼睛四下里看着,仿佛一头斗牛在寻找着它的进攻目标。宫内侍侯的奴仆看到为皇上遮雨的宦官远远地跟在后头,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个个木鸡般地呆愣着不敢上前不知所措。

刘义隆就这么穿着滴着雨水的衣服走到了书案前,他看到了刚刚呈上来的巴东人扶令育的上表。他打开那表看了起来。尤其看到了“谄谀难辨”“陛下则有杀弟之名”“窃为陛下感到羞耻”等话语的时候,他的脸色越难看。侍奉的臣仆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们都在等待着这难捱的时刻快快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