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留从效(2 / 3)

。只是这种“极度鄙夷”的背后,还有一股深藏在潜意识之下、对自己一开始没有立刻按照査徽的命令出兵所感到的一丝惋惜——如果自己当时出兵,趁着査徽和钱仁俊、鲍修让这些人死磕之后气力不继的当口突然杀出、坐收渔翁之利的话,说不定如今福州已经尽在其手了呢。

不过毕竟是割据一方的诸侯,留从效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一开始的惊诧和惋惜之后,他立刻觉察出一丝疑点。“不对!就算是李仁达真心图谋重投唐国,但是既然如今他已经被吴越斩首,可见必然是提前事泄、他与唐军的联络被吴越人觉察了。既然吴越人可以刺探到唐军出兵,难保不会也刺探到査徽要求我军……”

吴越人的防备究竟严密到了何种程度?与南唐的一战中,吴越兵力受损情况如何,是否属于两败俱伤?还是仅仅以微小损失击破了南唐军?

一个个问题,在留从效的脑中飞速地掠过,让他踌躇不已。

“速请张副使与陈统军使前来议事!”留从效思忖再三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让内牙亲兵请自己的两员主要臂助张汉思、陈洪进一并来议事。

稍顷,张汉思和陈洪进就匆匆忙忙赶来了,一进门参见礼毕留从效就让斥候把探听到的唐、越交兵结果汇报给两人听取,随后屏退了报信斥候和其他从者,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留后大人可是疑心吴越人已经察觉了我们也有出兵可能性、即使我军趁此机会出兵攻打福州,也会遭到有备而守的吴越兵马反击?”

留从效的两名副手中,副使张汉思年纪大些,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为人处事也老成持重一些,统军使陈洪进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少壮敢为,因此一开始出言确认的正是步步为营的张汉思。

“我正是此意——吴越在福州的军马,不过两万人,唐军此前只怕也不下于这个数。但是如果此战过后,吴越军并未重创,那么我们出兵也是捞不到好处的,反而只会损兵折将。

但是如果此时不趁虚而入,以我两州之地,常年养兵,只怕时日迁延之后,我军愈弱,敌军愈强,错此好时机,只怕非但永远再也没有机会光复福州,连我漳泉二州日后都要被吴越步步蚕食。”

漳州、泉州刚刚割据的时候,因为战事紧张,兵马最盛的时候该镇一度拥兵将近三万,但是那毕竟是生死存亡状态下的潜力极限,持久不得,以两州加起来不到15万户的户口,如果要常年养兵的话,2万人已经是极限了,再往上加就会民力耗竭、不堪重负。因此,常年的相持对于留从效的清源军是非常不利的。这就好比刘备入川的时候还有无数精兵猛将,但是蜀国坐守几十年之后等那些刘备从大江南北屡次收拢的人才都老死之后,就会“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一个道理,长期、稳定的割据势态(也就是强者内部不发生内乱消耗),只会让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这个道理留从效很清楚,张汉思陈洪进也很清楚。

“大人,以我之见,此事虽然难以确知,但是我们却有不变应万变的稳妥手段可以做到趋利避害——我军可即日将此前准备停当的大军出击至泉州北部与福州接壤的莆田荻芦溪、跨河结营。莆田的荻芦溪西北皆是山川崇山,东南面临大海,只要据守此处,吴越军马便不可能迂回绕过我大军所在袭我后方。同时泉州至福州全程300余里,而从荻芦溪渡河北上之后,只有不足一百里便可到达福州。

以此,如果吴越军此前损失过大,我军可以一战,那么便由此出击趁势夺了福州,如果吴越依然势大,据守莆田也可保境安民,以免泉州北部诸县落入敌手。”

“副使倒是老成持重之言,济川你可有看法?”

济川是陈洪进的表字,如今他虽然已经是清源军的三号人物了,但是毕竟年纪资历的不足摆在那里,所以虽然凭本事确实有资格做到这个位子上,但是平时说话做事还是要注意分寸拿捏尺度,不愿给留从效张汉思留下自以为是的印象,如今也是等着留从效点名提问才开口答话。

“副使所言也是深有道理,洪进在兵法韬略上算得上是末学后进,倒是有个疑问——固守莆田荻芦溪固然可以阻挡吴越军南下,但是如果吴越人从海路南下呢?茫茫大海,一旦被袭扰后方,后果非同小可,本镇兵马不足两万人,漳州泉州沿海各县绵延六七百里,如果被吴越水师上岸,又该如何应对——今年春天,吴越军马就是这样在福州成功的,难道要我泉州重蹈此覆辙么?”

“济川老弟——知道你是马军牙将出身,不知水战精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