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你有安全感我就没有安全感了,主少臣疑,是个没办法解开的死结。
钱弘佐听了这句话,长叹一口气,对于这个儿子洞悉人心猜忌的能力,他已经见识过两次了,或许,在他心中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儿子的天赋异禀了,毕竟有的人生来就有很敏锐的猜疑直觉。
不过直觉归直觉,国家大事不是靠直觉准就能断定的,想了想后,钱弘佐还是开口续道:“如此,只怕开春之后,你这一趟南唐之行是省不了了。你走之后,如果寡人有什么不测,那就由……七弟隆道继承吴越王位,相信到时候你也已经不是吴越王世子了,南唐也犯不着为难你,说不定还会想把你放回来恶心你七叔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世上从来没有低声下气觍颜求和能够成功的,就算我吴越人要让南唐修好,那也要让他们看到他们无力东进、把他们打疼了才好!”
这个道理是举世皆然的:一个国家求和的时候,如果军事上形势很糜烂,那么只会遭致对方的狮子大开口,识破你的虚弱本质。就算求和,也需要乘胜求和、展示肌肉。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我军在闽地已经大胜唐军,原闽国5州国土,如今尽数在我吴越手中。南唐军马在福建败亡2万人,还没算名义上臣属南唐、实则自立的留从效2万人马;要说以战促和的话,目前也已经有足够战果了,再打下去会不会太过激怒南唐,不好收场?”
“吾儿有所不知,不过这也难怪——你在福建,不知江淮变故,你可知道,那李璟在听闻闽地唐军大败的消息之后,冯延鲁兄弟、魏岑和其他南唐武是如何向李璟开脱败战罪责的么?
他们为了脱罪,一再强调从赣南到建州的道路难行、转运困难,唐军千里远征,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所以才为海路进军的我军所败。而且南唐水师主力战船都在长江一代,闽地作战中,兵马可以从赣南江表之地运过去,战船却只能用当年闽地王延政部投降时献上的水师小船,所以才有这连战连败。
如今李璟听了二冯和魏岑的报仇建议,具体反应如何还不可知。但是根据我军斥候的回报,南唐水师在常州、润州等地陆续集结,上游采石矶、瓜洲渡、江州城的水师全部往下游压来,隆冬时节也不忘额外增加操练。
从种种表现来看,只怕李璟对于二冯等人的说法也是信了七八分,觉得只要在长江下游主场作战,战船、水都对唐军有利,定然可以一战而突破我军苏州的水师防线,一雪福建的耻辱。我军如果不能在苏州打破唐军的胡思乱想,要想用一个比较优势的条件求和,只怕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