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暂时性转危为安,当然这种转危为安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那就是如果退却的战术纵深用完了、已经退到背水一战的位置之后,若是在没有援军转机出现,这伙明军最终还是容易被慢吞吞挪到目标阵地后架设的宋军重炮轰烂。只不过此战中,这段时间差足够顾长风杨继业赶到战场了。
换一种情况,如果今日宋人手上的大炮是腓特烈或者拿哥时代的高机动性骑兵炮,那么明军这种结阵后退延缓死亡的办法就丝毫没用了,因为骑兵炮是一种行进速度比步兵快得多的武器。步兵在面对有骑兵炮的敌人时,只有陷入“打又打不着、跑又跑不过、追也追不上”的三绝死地。
“朕有虎子,何愁天下不定——便按照此策行事!”钱惟昱怀着豁然开朗的心情,任由林仁肇指挥各路步军进退有据。很快“准许两翼各部保持阵型徐徐而退”的军令就传达到了第一线,让明军的危殆态势得到了一丝缓解。
明军刚刚开始退却的时候,王审琦这般老成之人已经觉察出危险了,并没有让捧日军追击。而另一边左翼也就是北线的骑兵统帅曹翰显然没有这份兵法火候,一看明军要跑又试探性追杀一阵,结果才用血的教训发现明军居然是退而不乱,在后退的时候一有骑兵靠近马上火铳排枪打出来,装好了霰弹一直没机会发威的轻炮也是一通乱糊。丢下数百尸体后曹翰才明白了明军后退时的纪律性,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脱出宋军火炮的射程。曹翰只好回身拿着马鞭催促宋军炮兵加速拉车推炮,自己在一旁干着急。
“明狗且休得意,这里距离泗水河不过数百步,尔等能退到哪里去?难不成重新跳河逃回东岸?只要咱的炮兵推到位了,便是尔等覆灭之时!”另一边的王审琦一直很冷静,怀着这个心思让捧日军蓄势待发,绝不冒进。
……
十几分钟后,眼看着明军两翼被宋人重炮逼着要进入退无可退的绝地了,明军在河东的重炮队也开始用曲射炮弹越过河西沿岸的己方步军大阵,向远处宋军的重炮阵地开火打击。不过这个时代的实心铁弹除非直接击中炮车或者炮兵,否则对敌军炮兵压制效果便颇不足道了。
王审琦曹翰让两翼的宋军骑兵、炮兵耐住伤亡,坚定而有条不紊地狞笑向前逼去,或许再有一百步,两百步,宋军的大炮就能高效地平射明军却月阵了。
“不好啦都帅!两翼更远处有明军骑兵绕过来啦!他们多跑了两三里路,一直迂回到我军侧背了!”王审琦即将下令骑兵突击、把被火炮轰烂阵形的明军步兵吞掉,一个斥候便把噩耗传来,王审琦转身看去,果然明军的战略预备队骑兵也冲了过河,而且这一边的人数至少是自己麾下幸存骑兵战力的三倍。
“怯懦的明狗!居然把英勇的骑兵留到这一刻!”王审琦恶狠狠啐了一口,挥舞着横刀马槊对身边的将士们说道,“各部听令,咱先回头收拾掉明狗的骑兵,这一块儿的残敌留着慢慢吃,不
不急!明狗骑兵虽多,但是自古南人的骑兵如何是北人对手!二郎们让南蛮子看看,骑兵是勇士才能玩得起来的东西,让那些南蛮子软蛋怂包下辈子投个好胎!杀啊!”
说罢,王审琦旗号一指,捧日军全军便向着杨继业的铁骑都右厢正面硬杀过去;战场的另一侧,也就是左翼的北线,曹翰所部也好不知死地向顾长风萨达姆的那一路铁骑都左厢冲杀而去。
王审琦远远看见五六百步外明军的骑兵大阵严严整整,随大不乱,随密不错。冲至三百步时,居然对面一排火炮放起炮来,当先就把宋军骑兵阵中犁出几条血路来——这个年头,宋人骑兵在冲击敌军的火铳阵抑或炮阵的时候,为了防备密集杀伤,依然是用松散阵型的。唯有对付敌人也是骑兵的时候,才用密集楔形阵,无非是因为骑兵对战时冲击穿刺的力道更为重要,而骑兵是没有大炮和火铳可用的。
明军的骑兵炮一阵轰来,顿时十几道血口子就在宋阵中开了,把捧日军先锋的骑兵打得一个发懵。便在恍惚阻滞之间,明军骑兵逮到宋军冲到八十步,又是一轮霰弹炮射出,随后骑兵炮在炮车和挽马拖动下拉了就跑,明军铁骑则丝丝入扣冲杀上来。当先一片片大食国白人样貌的雇佣骑兵先是连珠箭射,都用的三棱锥头破甲箭,三十步内居然可以连珠五箭。射完之后也不顾拿弓了,或随手一插带在鞍上,或直接弃弓于地掏出转轮手铳又是一通乱射,最后十字枪陌刀倭刀大马士革弯刀各种兵刃抄起砍杀。
实心弹、霰弹炮、骑弓、手铳,最后才是刀枪砍杀……爆发力极强的五板斧连招,把宋军骑兵在接战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