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个逃跑的黑五类大小也是个功劳,为啥不要?
至于他路平安到底是真掉进了土洞,还是逃跑时才掉进土洞被他们抓获,有那么重要么?
莫须有而已,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封建反动余孽,难不成还会有人费心费力替他洗清冤屈不成?
所以路平安最后是被捆着送到水库工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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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水库工程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在建的是一座小型拦河坝。
主要目的是抬高水位,方便河水通过水渠自流到田地里,同时也具备一定的防洪减灾功能。
即便如此,在这个没有大型工程机械的年代,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需要好几个村子出工,汇集几千人之力,才能完成。
此时工程已经接近尾声,那道拦河坝主体已经竣工,只剩坝顶和一些配套工程。
路平安简单看了看,十分不看好这玩意儿。
无他,以陕北这边的地质环境,以及河水中的含沙量来说,这座水坝大概率是要渗漏的,压根存不住水。
而且坝底设计的排淤口有些太小了,即便是不渗漏,也用不了几年就得被淤积填平了。
不过,那又关自己什么事儿呢?这大坝的坝体又没那么高,不是遭遇特大山洪垮不了。
大不了就当多了一道拦沙坝,也利于保持水土不是?
路平安可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哔哔两句,指出别人的错误,否定领导们的功绩,再挑明这几千人一年的辛苦付出白白浪费,就能被人好看一眼,就能得到什么优待。
众人皆醉我独醒?
呵呵,少来,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下午的时候路平安被罚站了,吹了三个多小时的冷风,顺便接受水库工程指挥部一个小领导的批评教育。
来来往往的老乡好奇的看着路平安,那些目光中有怜悯,有不屑,有愤怒,有不耻,也有不解。
当天晚上,路平安被关进了一个牛棚里。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牛棚,用木桩子、荆条和苞米杆子搭建的,好歹也能挡挡凌冽的山风。
里面还有喂牛的石槽和几只用来拉沙子拉石料的老黄牛,紧挨着牛栏的就是一捆一捆的秸秆和干草了。
工程指挥部的人把路平安推到了牛棚里,甩手扔了几个窝头。
窝头在干草堆上弹了两下后,掉在了满是牛粪的地上。
路平安活动了一下被绳子捆的麻木的双手,在小小的牛棚里转了转,接着拽倒几捆干草躺在上面,闻着干草和淡淡的牛粪味道儿,思绪万千。
说真的,他这会儿真有种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念头,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谁让自己的外挂,那所谓的土遁术没有练到精通,还只是个半吊子呢?
一旦被人发现自己,自己就是钻进了土里,也有一部分是露在外面的,压根就达不到隐没踪影、穿梭随心的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