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分你补给品了,你自己想法子去。”她松开手换了个位置改为摸摸他头上的浅金色短发茬,几天过去已经长了一些但还是刺茸茸的有点扎。
年轻人凸起的肩胛骨就像被刺挠到的猫屁股那样抖了又抖,他努力克制着强迫自己放慢咀嚼速度,也不再一下子把嘴塞满食物。
“乖小孩。”安娜满意的称赞了他一句,“谁都不希望身边跟着只长得像人的野兽,皮毛柔顺艳丽也不行。我也一样。”
人一旦失去对本能的控制就与无序的兽类无异,野兽总是很会闯祸进而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样不好。在伊维尔这种地方,麻烦是最不受欢迎的“惊喜”。
管他真的假的呢,这个大前提必须谈妥,不然就散伙!
“姐姐对不起,”卡卡瓦夏花了五分钟让自己从猿人进化到智人。安娜发现他很聪明,模仿得很快,出现问题全得归咎于那些提供范本的家伙。
“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她把手里充当刀具使用的黑曜石碎片递给他,“回头得给你找个能拿得出手的蓝本。”
碳基陆生种监禁区十一层显然不具备能够达到及格线的师资力量,她自己也只是勉强不粗俗而已,当不得孩子的老师。
卡卡瓦夏看着手里的小刀,恍然大悟。填饱肚子后他叼着那管膏体勤勤恳恳的在岛礁上找了个洞,石刀伸进去修修边,那颗漂亮的不规则石头就有了临时栖身之所。
岛礁比珊瑚稳定,也更容易定位寻找,如此一来既不必担心它被伊维尔监狱的狱卒搜走,也无需忧虑它迷失在茫茫洋面。
——那条人鱼自爆前在想什么呢?他是不是也想回家?
剩下的时间他们没有再回到海里去,岛礁四周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鱼太多了,长棍戳到鱼头上放电,一电一个准。
午饭后两人边坐在岛礁上电鱼边大概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对策。面前这支反被一网打尽的猎羊小队共计五人,监狱内有没有朋友亲人谁也不知道,杀死黑羊究竟能换到什么好处也不知道,为了将利益最大化还是先贿赂一把狱卒问问再做决定。
最重要的是明天说什么也不能再来海里摸鱼了,万一打了小的引来老的,水里终究不方便动手发挥。
“做手工还是去挖矿?”本周的清洁工工作已经被抵扣掉,安娜不想趴地上给别人擦血迹于是直接把它忽略过去。
虽说清洁工能游走在监狱各处收集情报,但是很多情报只需耐心等待也一样能得到。犯人过于热衷收集信息是个危险趋势,她不打算让自己显眼得如同屁股发光的萤火虫。
卡卡瓦夏也不喜欢擦地抬尸体之类的活计,搭档给了选项,他只犹豫了一秒就选定去做手工。
“我抽签,我肯定能抽中轻松的活儿!”年轻人自信满满的样子活像只刚刚开始长尾巴的小孔雀。
安娜不爱泼人冷水,也没有逗哭小孩的恶趣味,见他这么说就拍板将此事定下:“行。”
就收益来看挖矿的风险与下海相近,不然也不能时薪相同。矿坑有塌方泄露的可能,海里有溺水和被鱼咬的可能,说不来哪边更极限。安全起见,还是去做手工歇歇更靠谱。
商量已定,安娜用海藻捆住一串黑羊的尸体,卡卡瓦夏带上两口袋猎物,两人一前一后慢吞吞随着海流回到升降台旁。
这会儿时间尚早,其他狩猎小队要么还在海里疯狂搜寻目标,要么正忙得不可开交腾不出手。没有人返程,甚至连在路边埋伏都还嫌早。
奇怪的女犯人带着她新收的小跟班从海里冒出头,一开始奥斯汀没想那么多,但是很快,他看到了她身后漂浮的一串尸体。
“……”
不愧是身负三个一等罪,被判了两百年到无期的狠人,同类尸体这种东西是可以这样“随波逐流”随意拖着走的吗?
“辛苦啊哥们儿,”安娜用脚后跟碰碰卡卡瓦夏,年轻人面无表情的把准备好的漂亮红色鲷鱼奉上。
奥斯汀已经冷静下来,他接过鱼在手里掂掂,满意从心里直达脸上:“还行,辛苦了命就不苦。”
女人随性自在的用胳膊向后画了个圆:“这几位看我一个女人好欺负来着,只能不好意思对不住他们了。”
典狱长的规矩里没有限制犯人使用暴力的条款,她这么干当然也就没有违反规则。
奥斯汀咬紧腮帮子内侧的软肉,从牙缝里找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