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趁乱逃出幽囚狱的重犯怕是终于等到了机会。联盟下发的悬赏金这下算是又白付了,还得写报告发往联盟,麻烦啊……”
他说着,目光状似无意的、极其自然的扫过抱剑而立、周身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刃。
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那个“重犯”兼“悬赏金目标”,你怎么还不趁机赶紧走?
难道等着我请你喝茶吗?
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冷哼,斜睨了景元一眼。
随后目光又复杂的掠过镜流和远处列车组桌旁的丹恒。
最终他一言不发,转身化作一道血色残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鳞渊境嶙峋的礁石之后,直接离开了。
远处,趁着烤肉间隙,终于摸着机会给自己斟满一杯仙舟佳酿的飞霄,头顶那双敏锐的狐耳轻轻动了一下,显然将景元那番“嘀咕”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并未回头,也没有任何表示,仰头便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好似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酒和眼前的烤肉上。
镜流静静地站在原地,海风吹拂起她如霜的白发。
一双曾经被魔阴身染上猩红的眼眸,此刻已恢复清明,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扫视间又掠过远处欢闹的人群。
她的目光追随着那道从歼星舰投下的牵引光束中蹦蹦跳跳跑出来、立刻就被三月七笑着拉入庆功宴人群中的娇小身影——白露。
看着小龙女充满活力、甚至因为参与了“开炮”而显得格外兴奋的模样,镜流总是冰封般抿直的唇角,极其罕见的、微微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的浅笑。
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和……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属于过去的柔和。
景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比平时略显低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师父……此间事了,您此后,有何打算?如今弟子或许可以护您周全。”
镜流脸上的那抹浅笑悄然隐去,恢复了平时的清冷。
她没有回避景元的问题,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自己曾经的弟子,如今的罗浮将军,直言不讳。
“无需留情。景元,将我押往「玉阙」仙舟。”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要面见元帅。”
景元眉头微蹙,似乎还想说什么:“师父,罗浮如今今非昔比,您其实不必……”
镜流却微微抬手,止住了他未尽的话语。
她转而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幽深古海,海风吹拂着她的白发,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锐意,在此刻似乎减缓了些许。
镜流周身流露出的是一种景元记忆深处熟悉的、尚且身为“师父”时的轮廓。
“景元,”镜流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飘忽,“这世间的因缘际会,阴差阳错,便是如此。”
她的目光扫过沙滩上欢笑的人群——与龙肉较劲的彦卿,又匆匆过远处列车组的欢声笑语。
好似透过他们,看到了更久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