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过浅薄。
“冰凌,要知道,过去只能反省,未来尚不可知。很多人想窥探最深的‘未知’,同时哪怕有幸如愿,却又无法接受结果,想要去改变。这不是什么好事。”卫霜摩挲着指侧的薄茧,“这跟下棋一样,虽说都能或多或少推出对方落子,可有趣的就在于瞬息万变的博弈。若是提前就知道了过程和结局,这盘棋局还有多无趣啊?所以不论我有没有用三才阵法窥探天机,全都不该在乎,任何人或者单纯这件事都一样,因为我可以接受并且应对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而此间朦胧,才是乐趣所在。”
许冰凌看卫霜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又是欣赏又是惋惜又有不舍,想他一心求个快活,就应该去门派找个靠山,然后肆意洒脱,而不是费心于俗务,但是现在冰焰国运皆在他手,也不能让他离去。
“廷和他们还有个半年就要回来了,你先等几日,我替你去走动一番。”
“行。”卫霜本就不准备短时间内跟许清风透露太多,正好把该说的都说给许冰凌,让她代自己言明。
他又想起来一桩事,提醒道:“天盘的传人,是可以直接接触到天机的,他们一般都会因此背负因果,于人于己都不甚安宁,还是少接触的好。”
许冰凌关切道:“那你此番不就是要一人承担?”
卫霜自信地笑道:“此事时音也知道,所以我并不会有多少机会。而且,家师上官,还没个避祸的法子?”
等回了驿馆,进了门,卫霜发现程立雪正坐在床头,时音已经醒了,两个孩子直愣愣地对视着。
卫霜惊奇地发现,时音的眼睛竟然没有瞳仁,甚至整个眼珠都是混浊的,像是清水里滴入墨汁,又撒进一把沙砾,迷迷蒙蒙。看着看着,又觉得奇异,好似诸天星斗皆在眼中,深邃得令人胆寒。
卫霜隐隐觉得,这样的眼睛,与天盘有关。不知自己是否也会受地盘影响呢?
“干什么呢?”卫霜凑过去一看,忽地身边飘来个灯笼,给他吓得差点反手一掌劈下去,定睛一看更是觉得奇特,那灯笼四四方方的,悬空晃着,拖着两条丝带流苏,上边写写画画几道符纹,里边点着幽幽萤烛,像个游魂般飘在他面前。
灯笼绕着卫霜转了一圈,回到时音身侧。
时音看向卫霜,混浊的眼睛反而炯炯有神,虽然卫霜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真的看见,只是当她转过来时,总有一种被一览无遗的奇怪感觉。
“牾厌君卫霜。”时音淡淡开口。
卫霜微微一笑,说道:“空亡子时音,以后你跟着我,不会让你再关回去了。”卫霜心中盘算,时音被冰焰关这么多年,都想要她卜算一二,留在此地难免惹上是非,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时音仿佛知道卫霜的内心,直言快语道:“牾厌君不愿节外生枝,今日就此别过,你我有缘终将重逢。”说罢化作一道白光,缩成桐子大小,又变成紫色,进去灯笼里边,灯笼受感知飘然而去。
卫霜瞬间哭笑不得,时音来去匆匆,天盘做事果然不可捉摸,只是也不知去了哪里,既然她说有缘再见,那必有相会之日,他也不再挂念了。
往后几日卫霜都进宫与许清风筹谋部署,符离王萧煜还是被软禁着,可是南庆也不傻,冰焰就差临门一脚了,总不能一直不动手,最终还是要把萧煜放出来让他带兵攻城掠地。
终于,那外出的几人有了消息。
夜半子时,卫霜听得有人叩门,警觉地起身,本想轻手轻脚不扰着程立雪,却没想法她也是机敏过人,握着剑鞘伏在窗边。
卫霜两指撩过墙壁,一抹青翠顺着窗沿地缝溜进去,冲门外答道:“夜深了,有何事明早再说吧。”
“在下有南国妙手,小公子可要看看?”
卫霜一听,自是欣喜,开了房门,外头的正是华橘红。
华橘红将笠帽摘了,关紧房门,从怀里摸出封书信和一卷竹简,奉予卫霜。
卫霜赶紧接过两物,让他好好歇息着,先看那书信,只有短短几句话:“贤侄可自取,上有二人注。保重,保重。”
“二人”?除了万可还有别人作注吗?
莫非……卫霜心下一揪,想起某人,顿感酥酥暖意,不由勾起唇角,两指点着那竹简,心道不知何时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早就料到会有一日自己会来要,一举一动都在他人掌握了。
卫霜又深深看了一眼那两个“保重”,莞尔一笑,没来由地想